第188章【北境秘事】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愁杀人来关月事，得休休处且休休。
千星阁内有小猫哼曲儿，清舒殿中也有贵妃发飙。
砰砰砰……
器物破碎的声音在清舒殿内不绝于耳。
“废物，都是废物。”
“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三个废物东西！”
“那个小贱人算是什么东西？”
“竟然能在宫中驾车，而且还一路驶进了东宫！”
“你们三个到底知不知道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张贵妃说着扑向了跪在中间的大皇子。
她披头散发的可怖模样，一把揪住大皇子的衣襟。
“距离明年新春参拜只有七个月的时间了，你还能将局面扳回来吗？”
“你父皇摆明了现在针对你。”
“那小贱人自己赢时，便给她各种殊荣。”
“等到你和小贱人一起赢时，便只是拿一副破围棋来当奖品。”
“贤儿，你可明白现在的形势？”
“只有你不断的单独获胜，让你父皇没有偏袒的余地，才能力挽狂澜。”
“你要赢！”
“不断的赢下去，不能给其他人任何的机会！”
宫殿内，除了张贵妃和她的三个孩子以外，空无一人。
四皇子今早收到消息之后，便知道今日母妃又要失态，早早的屏退了左右。
今天和以前不一样。
大皇子面无表情，平静的答道：
“母妃放心，孩儿必能拿下新春参拜的机会。”
大皇子已经习惯了。
他知道如何才能尽快的安抚母妃。
难道他在这个时候说自己做不到，或者没把握吗？
没必要，实在是没必要。
尤其是弟弟妹妹还在跟着自己受罪。
尽快安抚好母妃才是上策。
等到将来出了结果，他现在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赢了最好！
输了如何？
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到时候结局已定，母妃还能因为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来揪着自己不放吗？
不放又怎么样？
难道那样就能改变他们的结局吗？
大皇子并不是毫无改变他们当下情况的想法，而是力不从心，爱莫能助。
一开始大皇子还会在这如大山一般的压力下尝试挣扎。
因为母妃一直在激励他反抗。
大皇子一次又一次的拼命挣扎，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效果。
而母妃激励他的言辞却越发严厉。
此时，大皇子才发现，那座让他几乎无法喘息的大山，是他的母妃亲手压在他身上的。
渐渐的，大皇子的反抗流于表面。
开始找到了适应那座大山而生活的方式。
张贵妃不断的在大皇子的耳边诉说着激励的话语，一遍遍的重复他如果失败，将会使他们落入何等凄惨境地。
一旁的四皇子盯着自己身前的地面，似乎在数着躺在那里的碎片数量，亦或是在欣赏造型各异的碎片模样。
专注且认真。
而另一边的六皇女则是有些恐惧的看着他们的母妃，偶尔看向大皇子的眼神中尽是不忍和可怜。
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眼前的时刻是痛苦的。
即便是张贵妃也会瞥到映照在各处的自己身影。
就连她看了都感到陌生。
可每每此时，张贵妃都瞬间挪开目光，不去看自己的倒影，不去想此时的模样。
只有这样，她才能逼着自己继续鞭策大皇子。
……
今日宫中诸多贵人中，与张贵妃有类似反应的可不在少数。
当得知安康公主宫中驾车，前往东宫。
别说是皇子皇女们了，就连各位嫔妃娘娘都心态崩溃了。
他们各自使尽手段，疯狂打探此事，务必要搞清楚安康公主去东宫是做什么。
他们真的害怕，安康公主入住东宫。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永元帝不会答应如此荒唐的愿望，可当他们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难免往这个方向去想。
恐怕他们都想象不到，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原因，只是安康公主许了个想要看更多书的愿望。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永元帝，看到宫中如此人心浮动，只怕只会得意冷笑。
因为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
正所谓，快活光阴容易过。
三小只在千星阁埋首一日，此番日出日落却是那般的快。
午饭时，李玄和安康公主都只是随便扒了一口，便迫不及待的返回千星阁内。
赵奉特意把饭食准备到了千星阁外的院子里。
可急着回去看书的李玄和安康公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御膳规格的锦衣玉食。
他们两个都是匆匆填饱肚子之后，便返回了千星阁内继续看书。
李玄急着多记录几门功法，而安康公主则是还没有决定好要借回去看的书。
和李玄恰恰相反，安康公主对千星阁内除了武功秘籍以外的所有书籍都有很大的兴趣，恨不得都看上一遍。
只是千星阁内的书籍种类太过丰富，藏书量也过于惊人。
哪怕安康公主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在千星阁，只怕也看不完这些浩如烟海的书籍。
当今之世，书籍珍贵无比。
千星阁内的藏书，可以说是大兴皇室的一笔重要财富。
最后，夜幕渐渐降临，三小只也到了不得不离开千星阁的时候。
安康公主选了七本书，打算今天借走。
李玄本以为会是以故事书为主，却没想到安康公主选的都是地方志书。
这些书多是介绍地方风土人情，里面有大量的插图，包括地图和服装物品插图。
看来安康公主对皇宫以外的世界非常有兴趣。
李玄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带着安康公主和玉儿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若是一辈子都窝在景阳宫里，都没见证过这个世界的瑰丽多彩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足迹造东南，山水佳处皆遍。
这一直是李玄想要带着两个小丫头做一遍的事情。
对两个小丫头而言，皇宫里实在是没有太多值得她们留恋的东西。
如果……
李玄是说如果。
如果安康公主的病真的无法治愈，李玄宁愿带着她离开皇宫，云游天下之后，再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这个想法刚冒头，李玄就赶紧狠狠摇头，将其赶出自己的脑海。
“不！”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只要我带着安康继续修炼，她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这时，安康公主看到发呆的李玄，不禁问道：“阿玄，在想什么？”
“你要借的书挑好了吗？”
看着眼前的安康公主，李玄一阵恍惚，接着立即打起精神，喵了一声。
他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
不是什么功法秘籍，而是一本关于突破练髓境的心得体会总汇。
上面的很多话虽然精简，但大有内容，李玄打算拿回去好好仔细研读。
功法他可以通过天赋直接记录下来，但这些杂谈心得，他只能自己去看。
这上面的经验都是非常有用的，否则也不会摆到千星阁的书架上面来。
而且亲自修炼之前看是一回事，练了之后再看这些心得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玄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最后选了一本练髓境的心得。
而在安康公主的鼓励下，玉儿也选了一本书。
她有赵奉亲自教导，对武学秘籍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而是选了一门关于养生的书籍。
上面记录着各种对身体有益的好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按摩手法、各类药膳、泡脚药包、凝神香薰、饮食均衡等内容。
虽然涉及的方面都不深，而且只讲了最粗浅的原理，但涵盖的方面极广。
玉儿对这本书最有兴趣，因此选择借这本。
这样的话，安康公主七本，李玄一本，玉儿一本，加起来只有九本，距离十本书的借书额度还差一本。
三小只此时正在一楼的门口处，在叶老这边办着借书的手续。
发现只有九本书，不禁有些慌乱。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再不启程回去，恐怕在戌时之前回不到景阳宫。
若是放弃一个借书的额度，又不禁有些可惜。
“殿下，不如从你白天没看完的书中随意借回去一本吧。”
“否则，浪费了一个名额就太可惜了。”
玉儿劝道。
她知道安康公主喜欢看书。
今天这一整天，安康公主抱着书时，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既然一本书能给安康公主带来如此幸福，玉儿便不舍得放弃这样的一个名额。
“这……”
安康公主也不禁有些犹豫。
都怪他们先前没有沟通好，最后才发现竟然还差一本。
安康公主看李玄看武学秘籍看得那么入迷，便多留了一本的名额给他。
结果李玄也因为不想多占据安康公主的借书的机会，只挑了一本书。
这样的误会导致了现在的尴尬。
外边天色将晚，现在再去挑书也来不及了。
安康公主让玉儿随手拿一本离他们最近的一本书，结果被叶老拦了下来。
叶老从自己的桌案下拿出了厚厚的一本书。
“借这本吧。”
叶老用自己苍老的声音说道。
安康公主看着封皮上的【北境秘事】四个大字，又看了看叶老。
叶老面无表情，似乎只是随手而为的推荐。
“好，那便谢谢叶老了。”
安康公主谢道，接受了这本书。
叶老缓缓点头，为他们做好最后一本书的借书登记。
如此一来，他们今日的千星阁看书之旅也算圆满结束。
赵奉和马车早已备在千星阁门外。
三小只上了马车，和叶老道别。
叶老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锁上千星阁的大门，继续拿出白天的扫把开始扫地。
“叶老，我们下个月再来。”
“告辞。”
赵奉打完招呼，便送三小只返回景阳宫。
随着日落西山，皇宫内也早已是灯火通明。
虽然是和白天的路径一样，但多了不少肃杀之色。
举着火把的禁军把守着各处城楼。
夜晚的皇宫说不出的深邃，与白日时又是截然不同的氛围。
李玄缩在安康公主的怀里，和她一起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外边的景象。
“阿玄，晚上的皇宫有些吓人呢。”
安康公主看着如同怪兽一般的城楼阴影，不由得说道。
她在宫里住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
李玄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总感觉，这边的氛围和西宫那边有些不同。
若说西宫的夜晚算得上是“热闹”的话，这边就有些过于寂静了。
东宫到太极宫广场这段路，都是这般压抑的氛围。
直到马车进入西宫，李玄才感受到轻松一些。
“看来还是这边比较适合我的体质。”
可李玄想一想，又想不出有这样差异的原因。
“当真是奇了怪了。”
他索性不再去想，看着玉儿怀里抱着的十本书，以及脑海中记录下来的众多功法，不禁喜形于色。
“以后每个月都能去一次千星阁。”
“嘿嘿，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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