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江尘搞的鬼!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楚川双眼通红,自从江尘上次因为一个平民离开档案处,凌曦就对这个轻薄过她的男人印象大为改观,甚至多次在楚川面前夸奖江尘,
本以为他到了最底层的守备团老实一些,回头找个机会弄死算了,没想到短短几天,江尘竟然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连林帅都惊动了。
下方的高平几人瑟瑟发抖,跟了这位楚师兄之后,才知道他并非外界传言的义薄云天,平易近人,不仅性情暴躁,且对手下人非打即骂,也就对那几个同为炼神期的天骄温和一些。
“楚师兄,那江尘不知从哪里学的布阵之法,竟然能够引动天地灵气,不过好像为布这个阵法,他也付出了很大代价,昏迷了一天一夜。”
“他不过只是个凝气期的废柴,纵使会布阵又能如何,与楚师兄差距还是天渊之别,等到了战场,生死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楚川眼神阴鸷地扫视了他们几人,暗想自己多虑了,江尘不过是一个凝气期武者,无论是修为,家世,还是外表,他都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纵使凌曦对他看法有改变,也绝对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弱者。
...
昏睡中,江尘只觉得身体在空中飘荡,似是在风浪中起伏,似有一个美丽女子靠近他,温柔地为他擦拭额前的汗水,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绝美的面孔,
那女子眉目如画,温柔似水,离他似远似近,逐渐,绝美面容与南宫婉儿重合...
“婉儿...婉儿...”
他看得真切,伸手一拉却拉了个空,婉儿的容颜在梦中消失,他再次睁开眼睛,却身处出一处女子闺房,
“你喜欢的人叫婉儿吗?”
身边传来一道如春水般撩人的声音,不过语调略显幽怨,
江尘猛然清醒,刚要起身,才发现自己光溜溜一片,竟是未着片缕,他双目圆睁,难道...
“秦姑娘,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秦紫烟虽然带着面纱,但被江尘这一句话臊得通红,还未说话,丫鬟芸儿走上来,怒斥道,
“你这人好没良心,我家小姐在你昏迷的时候守了你整整一夜,你就这般态度!在东荒,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追求我家小姐,你不过就会画个阵法,有什么可牛的!”
江尘此时也有些尴尬,想起身,可衣服不知哪里去了,正好看到秦紫烟捧着他的衣服,好像还刚刚洗过,
“秦...秦姑娘,这是什么回事?”
秦紫烟看着江尘欲哭无泪的样子,也觉得颇为好笑,将衣服轻轻放在床边,
“是林帅安排的,你布阵伤了心神,需要好好静养,咱们孤裕关安静的地方也不多,刚好我这里颇为宁谧,你身上的血污是孙团长擦的,这衣服...”
“这衣服是我小姐给你洗的,我要洗,小姐还不让...”
芸儿气哼哼的说道,
本来红晕刚刚褪去的秦紫烟登时脸涨得通红,本来这些事可以吩咐芸儿去做,可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总觉得江尘的衣服自己洗才应当,
“我怕芸儿洗不干净,这才...”
江尘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多谢秦姑娘,多谢芸儿姑娘,你们可否回避下,我...”
“你先穿上衣服,芸儿,咱们去外面等着。”
秦紫烟逃也似的离去了,平日里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反而有些慌不择路。
江尘看着离去的曼妙背影,这位秦姑娘,倒有些可爱。
“秦姑娘,你进来吧,我换好衣服了。”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江尘刚想向秦紫烟道谢,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他莫约五六十岁,两鬓斑白,一身甲胄,威武不凡,
秦紫烟介绍道,
“江尘,这位就是咱们孤裕关的林帅。”
江尘慌忙下拜,毕竟身在军中,自有军中规矩。
“无需多礼,坐着说就好。”
林破敌示意江尘不必多礼,他目光炽热的看着这位年轻俊杰,对他的亲热程度甚至远超面对那些大派天骄,
“你来时,你黄伯父特意给我打了招呼,让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把你安排到了档案处。”
“多谢林帅。”
林帅继续说道,“我听说因为一个平民,你得罪了天才营的人,所以才去了七团,能为一个平民出手,你倒有侠义心肠,能布出如此奇阵,也是一位奇才,不错不错。”
“我身为七团将士,自要为七团做些事情,命里事,分内事。”
林帅重新打量着江尘,宠辱不惊,让他对江尘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仅仅三日,七团的所有士兵几乎提升了一个大境界,即便是大派,也难有此等作为,这是大功啊,我既答应了你伯父,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到我身边来吧,中军大帐,我还差个书记官。”
江尘却是一滞,自己费了半天劲,就是想在前线杀妖,怎么又回去了,
“林帅,我在七团挺好,我听说,别的团都想呆在后方,只有七团,哪里危险去哪里,我觉得这样的团,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秦紫烟此时美眸也泛起异彩,她见过很多天才,如江尘这种的却是第一个,因为一个平民不惜与天才营决裂,而且,放着好地方不去,反而要到最危险的地方。
“江尘,有这个心,本帅很欣慰,可是,放你一个破开七脉的天才到七团,我心疼啊!莫说你还有布阵之法,就从你的天赋来说,我都不会放你去七团。”
“七脉!”
秦紫烟美眸瞪大,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凝气破开六脉,已经是宗门中数百年难遇的天才,这江尘竟然破开七脉,简直是万年难遇!
凝气破七脉,身负太玄剑宗剑道真传,阵法大师,这三个身份的任何一个都足以震惊东荒,可为什么她从未听说过江尘这个名字,这个男人身上究竟有着什么秘密!
江尘听了林帅的话,语气坚决,
“林帅,民族危亡至此,若所有人都后退,人族还有希望吗?
我看过史书,人族曾富拥九域,曾经我们是那么辉煌,开阔,骄傲,无畏,可那些富饶和美好,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
我走了很多地方,看到的都是妖兽横行,民生难以为继,多少家庭因为妖兽破碎!多少男人因为妖兽战死疆场!
那些大派天骄看不起平民,其实我看不起他们,那些舍生忘死,哪怕卑微渺小,亦要如飞蛾扑火般冲向妖兽的平民,比他们强了一千倍,一万倍,
我们没时间了,人族退了一万年,再退能退到哪里去?退到亡种灭族的时候吗?”
“够了!”
林帅从赞赏变为愤怒,江尘说的是实话,所以他才愤怒,他每天都在看舆图,看的不是如何反攻,看的是如何撤退,江尘无异于撕开了他的伤疤。
他每日废寝忘食,几乎连觉都不敢睡,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战场,大大小小战役成千上万次,身上的伤疤多到一块挨着一块,
可是战绩呢,渤海亿万人族中口中的勇将,其实是个百败之将,只因为败的好看些,败得惨烈些,就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英雄,然后他们就把自己的丈夫,儿子交了出来,葬送在战场之上,成为了无定河枯骨,深闺梦里人。
江尘的声音很平淡,“我不怕死,但要尽其道而死,与在营帐中当个缩头乌龟,我宁愿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