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随我来。”楼梯下站着一个丫鬟，毕恭毕敬低着头，半张脸上覆盖着薄纱，昏暗的烛火下，根本看不清任何。
喜来点点头，紧随其后，这才看清整个楼下的布局。
整个楼下的空间呈圆形排列，每个雅间都用月影纱的屏风盖着，若走不到跟前，是万万看不见里面坐着什么人的。
而喜来这时路过探头，却见里面早已空空荡荡，只有华丽的桌椅陈列在内。
桌上瓜果丰盛，正中的主人椅边缘，摆放着一盏精巧的金锣。
锣鼓架上的的锤子，竟然都是镶金的，肉眼所见皆华丽至极。哪里是什么正经拍卖行，分明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那丫鬟一路一言不发，低着头熟练的带着喜来穿过拍卖台，厚重的幕布掀开一角，里面是偌大的一处会客厅。
方才在台上风情万种的花公子，此刻香肩外露，眯着眼，侧躺在正中的榻椅上。
纤细白嫩且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喜来方才给那守卫的玉牌，拇指轻轻揉捻着玉牌感受着玉牌的温润。
脚边跪着两个同样穿着清凉的丫鬟，正在替花公子小心锤着腿。
听见脚步声，花公子这才微微抬起妩媚的眼眸，眼底含笑嘴角上扬：“贵客临门啊。”
说着，瞪了一眼，脚边的丫鬟，丫鬟们纷纷撤离，瞬间偌大的待客厅，只剩下了喜来和花公子二人。
花公子打量着喜来的装束，眼神落在了喜来的脖颈处，微微噙笑看着喜来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玉牌道：“贵客敢将此物随意交给再下，就不怕再下黑吃黑昧下？”
喜来眼神直白的对上了花公子打量的眸子，笑着说道：“您认得出这东西的来历，自然就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听喜来这么一说，花公子笑出了声，走上前来，身姿摇曳妩媚，将玉牌完完整整放在了喜来的掌心。
随后扭动着腰肢，回到了方才的榻椅上。
从腰间摸索出那把翠玉烟锅，眯着眼，表情魅惑的砸吧了两下，烟雾缭绕间，红唇更显媚态。
“姑娘贵姓。”花公子扭头看着喜来，径直开口。
喜来也不意外，这样在人精堆里拔尖的人，自然一眼看破了自己的乔装，所以也不扭捏开口回应道：“在下常喜来。”
花公子饶有意为的打量着喜来，开口询问道：“宫里来的？或是哪个官宦家的小姐？妾室？”看着喜来的年纪，花公子随意猜测着。
喜来淡定的看着花公子道：“公子无需多问，我实在是拿不出拾万两白银，所以这玉牌不过是我来此的敲门砖罢了。”
“呵，我这里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地界，若是没有拾万两，还是请回吧。”花公子倒也不假客气，径直下了逐客令。
喜来见状，不紧不慢的坐在了花公子对侧，语气淡淡道：“既然知道着玉牌的来历，公子何需将我推至门外。我不过是想借公子之手，行个方便而已，这世上难保有不求人的时候，日后公子若有用得上我的，自然会还你这份人情。”
“呵，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求到你头上。”花公子冷笑着，攥着烟杆的手，青筋凸起。
喜来莞尔一笑，直勾勾看着花公子道：“黑市之所以叫黑市，就是因为他见不得光。而这玉牌的主人，并不会顾及你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他愿不愿意追究，不过在于他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
花公子闻言，戍得起身，看着喜来的眼神，多了几分凛冽怒道：“你威胁我？”
喜来下巴微扬，看着花公子开口道：“我觉得，应该是合作。若是花公子不答应，那就是威胁。”
闻言，花公子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之后花公子突然开口笑出了声。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这黑市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头一次见人上门来威胁我的。还是一个如此标志的美人儿，说吧，想要我帮你什么忙？”花公子看着喜来饶有意味道。
喜来先是一愣，并未想到花公子如此痛快。
随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实不相瞒，今日来此，是听闻黑市今日会拍卖冯大学士的真迹，可没想到整场拍卖结束，并未见到，难道说是我的消息有误？”
花公子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抬起狭长的眸子看着喜来道：“你的消息没有错，只不过卖家临时变卦，要先等一等再出。”
“原来如此，可否帮我引荐卖家？”喜来试探问道。
果然花公子一口回绝：“不行，我们这里有我们的规矩，不能让双方见面，更不能透漏卖家和买家的半点信息出去。”
喜来早已料想到他回绝的话术，随后继续道：“冯大学士的墨宝那么多，此人准备拍的是哪一副？这总能说吧。”
花公子疑惑的看了一眼喜来，随后想了想，抬起手挽了一个漂亮的手花，自顾自欣赏着回应道：“美人指。”
喜来会心一笑，看着花公子道：“此人可有提及，下次是何时？”
花公子摇了摇头道：“并未定下何时再拍，不过东西已经在我这里了，若是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会提前通知我。”
喜来心中暗想，这个管家还挺鸡贼。
“姑娘是对此画有意思么？”花公子试探的问道，随后嘴角上扬，笑着继续道：“可冯大学士的真迹，在他生前，就已经在黑市炒到了天价，如今他人死了，价格自然也是一路水涨船高，不是在下瞧不起姑娘，只是……”
“我确实买不起。”喜来倒也直白，只是下一秒便开口道：“可是你手中的画未必是真迹。”
“这怎么可能！”花公子一听，立即站起身来，看着喜来表情震怒。
随后似乎是想要克制一下，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自幼在拍卖行长大，见过的字画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是不是真的，我只需看一眼便知，不用诈我。”
喜来语气淡淡道：“也不能说是假的，只不过，是一副残次品而已。真迹，不止你看到的那些，不过是当年冯大学士练笔时，随意勾画的。被有心之人捡走，如今倒成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