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并没有接到徐时二人。
等他赶到徐时发给他的定位附近的时候,那里已有好几辆警车停着,还有浓烟正在滚滚而上。
远处的坡上还有些人影在晃荡。
杨子看到这情况,不敢多停留,给徐时连拨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后,就直接调转车头离开了。
差不多的时间,徐时已经带着秦真真到了县城。
秦真真还没醒,徐时本想直接送她去医院,可在车子到了医院附近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于是拿过秦真真的手机,翻出袁叔的号码,拨了过去。
“袁叔,我是徐时。”电话一通,徐时就率先开口。
袁叔一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出口就问:“小姐怎么了?”
“她晕过去了,我现在在医院附近,准备送她去医院。”徐时这话刚说完,就听得袁叔一口否决:“别送她去医院,你带她回来,动作要快!”
徐时没有多问,挂了电话后,就往月牙庄赶去。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就开进了月牙庄。
袁叔已经在屋子门口等着了,看到徐时的车子过来,没等车停下,就快步迎了上来。车子刚停住,他一边上前拉车门,一边问徐时:“晕过去多久了?”
徐时估算了一下,回答:“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了。”
袁叔听到这个时长,眉头一皱,眼中的忧色更重了。
徐时下车抢在袁叔前面,把秦真真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直奔屋内。
“去楼上房间。”袁叔在后面喊。
徐时径直上楼,将其放到了卧室的床上。刚放下,袁叔就拎着一个箱子进来了。人刚进来。就冲徐时说道:“你先下去吧,小姐交给我就可以了。”
徐时看了他一眼后,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出去,甚至还带上了门。
他在楼下等了大约四十几分钟,袁叔才终于下楼。
他额头上有着汗,脸色还有点白,不过此时神色间已经没了之前那种紧张。看来,秦真真应该是问题不大了。
徐时没立马开口,虽然他有不少问题想问。
袁叔与他对视了一眼,默了默后,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这些问题我不能给你答案。”
徐时一听,不由得低头笑了一下。
这时,袁叔又说了一句:“小姐今天不会醒。”
徐时闻言挑眉,得,这是不希望他留在这。
他是个识趣的人,既然袁叔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毕竟,他和秦真真之间,虽然有着那层关系,可明面上,却也从来没有过一个正大光明的说法。
他迅速起了身,抬头冲袁叔说道:“行,那就麻烦袁叔,等真真醒了,通知我一声。”
“好。”袁叔点头。
徐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子开出月牙庄后,他想到了杨子,于是拿出手机想联系他,结果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手机竟不知何时关机了。
徐时只好作罢。回到县城后,他把车子随意停在了某个路边,然后步行回了山水兰苑。
手机充上电开机后,他立马联系了杨子,得知杨子也已经回到县城后,他想了想,吩咐道:“秦真真晕过去了一直没醒,你想办法把这消息透露给秦三,别太刻意。”
杨子犹豫了一下,问:“她没事吧?”
“抓紧去办。”徐时没接他的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扔下手机,他靠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自从乌市回来,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长时间的紧绷,即使此刻并无危险,也让他无法放松下来。
此刻闭上眼,便是许许多多的陈年旧事,一幕幕闪过眼前。
这些事情,已经无法再让他的情绪生出波动,可也正是这样的麻木,才是最可悲的。
不过两年时间,徐时已彻彻底底成了徐时,再也不可能是余光了。
他靠了不到十分钟,就睁开了眼,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烧水泡了杯茶后,就站在厨房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始盘算目前的局势。
银县爆炸一事,总得要有个结果。
塔帮多年经营,即使上面打算在这件事上追究到底,也不可能能在短时间就把塔帮连根拔起。甚至,还有可能会因此事打草惊蛇,坏了上面这些年对塔帮的一些布置。
况且,塔帮这些年早已把手脚伸到了国外,西北边境出去,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国家如今都有塔帮的势力。
这次即使上面真能把塔帮在国内的势力铲除掉,但只要风声一过,塔帮换批人,照样能在这片土地上东山再起。
上面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很大可能这一次最后的结果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要塔帮给出诚意,上面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诚意……
塔帮如今最好的诚意,就是主动奉上凶手。
只有让凶手认罪伏诛,zf这边才能息事宁人,平息民众愤怒。
但,凶手是不是真的凶手,塔帮不在乎,zf这边……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也就是说,塔帮这边只要找几只替罪羊送出去,就可以暂时躲过一劫。
那么,谁会是替罪羊呢?
秦真真虽然没详细跟他说过,但徐时也已看出了个大概。如果他没猜错,洪叔应该是把脑子动到了他们头上。
只是他不知道洪叔的主要目标到底是他呢?还是秦真真?
但无论如何,肯定不会是秦三。
秦三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至少目前为止,他在洪叔眼里还只是头猪。对于洪叔来说,一头猪活着做他的对手,要远远好过一匹狼做他的对手。
更何况,这头猪还能拿来牵制这匹狼。
这么一想的话,那今天秦三的人对他们俩下手这事,就更耐人寻味了。
徐时抿了口茶,继续咂摸秦真真和秦三之间的这点事。
如果说今天这场戏是为了做给洪叔看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场戏早就开始了,比如白狼沟的事。
那么,最初的开始又是什么时候呢?
是秦三被他带走的时候?
如果是的话,那么在这场戏里,他是不是也属于他们圈定的观众之一?
徐时想到此处,心情难免就沉重了一些。
一股淡淡的酸酸涩涩的情绪从心底某个角落里弥漫开来,有些难受。
他低头灌了一大口茶,企图将这股情绪给冲淡,却有些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