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接触白焉时,徐慕迟早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之前迷迷糊糊,误以为救下自己的不是绝世高手,也肯定不会是平庸之人,可一番查探,白焉身上没有任何崩坏能存留的痕迹。
就连异能也是没有丝毫,她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徒手抓握还存在活性的律者核心,让徐慕迟彻底意识到,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崩坏能,完全无法影响眼前的女孩!
这哪里是捡到宝,这是被宝捡了。
不过核心她是没有办法保存的,也只好让白焉先收起来,至于对方小空间里的东西……恐怕也是崩坏能浓度高得过分,也就白焉能继续使用了。
“那好吧……但总不能让我一直留着吧?”
“我会带着你去把它交给能处理的人,在此之前你先留在我身边吧,我会保护好你。”
闻言,白焉有点欣喜,她大概能猜到自己救下的人身份不简单,出于直觉,她也比较信任徐慕迟。
这姐姐长的好看,不像是忘恩负义的人。
“啊,对了!”
白焉拿出自己刚刚的画,“这个人的面具是真的难画呢,虽然还有些细节不对,不过我也画得差不多啦,就是他袭击的你哦!”
展示在徐慕迟眼前的,赫然是怠惰的模样,就连面具上的扭曲错乱,都被白焉尽力描绘出来。
真实到看上一眼,就好像有朦胧的低语在耳边回荡,移开目光后,面具的线条就会快速被模糊遗忘。
“喂!”
徐慕迟惊醒,自己刚刚竟然夺过画像,举在眼前反复端详。
“谢谢。”
白焉不明白,就是看了两眼画,怎么就道起谢来了。
“这画很传神,你……很喜欢画画吗?”
“算不上,我喜欢的是记录过去,改变过去。”
“改变过去?”
记录很好理解,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忘了过去的一切,忘记了崩坏之前,对于无数人而言值得怀念的美好过往。
好吧,是不是美好时光,白焉也不确定,姑且当它是……
她把徐慕迟晕倒的画拿来,
“不信你看。”
女孩画得认真,她要为这个过去的片段添上两笔。
一旁的徐慕迟看着她画一会,就要思考片刻,目光渐渐转移到了白焉脸上,
徐慕迟好奇,白焉画得传神,那她自己认真的样子,又是能用什么样的笔墨线条来勾勒?
“你画过自己吗?”
白焉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是画不出来,自己眼中的自己,终究是和别人眼里不同的。
“好了,你看!”
如果不是作画全过程两人都明明白白,徐慕迟真的会以为这是另外的作品,画中的她不再是之前狼狈的模样,
眼眸安然闭合,发丝好像随着呼吸飘动,她睡得很香,岁月静好,哪还有一丁点负伤昏迷的样子。
她何时见过我熟睡得如此安静的样子?这是徐慕迟第一反应。
“虽然我没见过你熟睡,但你刚刚偷看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
“呃……”
白焉说是不擅长绘画,只是因为她的作品,都是百分百的真实性,零的艺术性,无论是形还是神,都在笔下惟妙惟肖。
她的心思灵活,手也巧。
房间到处都是的画中不乏白焉的一些见闻,有在高楼之巅绽放的恐怖怪花,有撕咬同类的人,逃出生天、喜极而泣的人……
这些场景都一幕幕展现在观赏者徐慕迟的眼前,她像是以白焉的视角回到过去,旁观一切的发生。
或许这个女孩丢失的,不仅仅是记忆。
作品所描绘的,不仅仅是画中物,更能看出绘画者的情感。
但,徐慕迟以白焉的视角所观察到的,和照片、监控,几乎没有区别。
她的情绪没有任何涟漪,无悲无惧——至于喜乐,目睹了这些还能乐的,心理变态无疑。
没有了情感的绘画者的作品,与相机摄像头,或许并没有区别。
悲伤和恐惧,这是她所失去的情绪,她也描绘不出应有的情景。
从这些方面来讲,白焉的手,已经不适合握着画笔了。
不过这手开枪倒也利索。
徐慕迟不在乎这些,别人愿意,就画着玩,没什么不妥,甚至自己安眠的画像,她很喜欢。
至于白焉,她自己更不在乎,打发时间才画的,所以她才说,
“还有,是实在无聊,才想把没有忘记的画下来。”
她怕一扭头又忘一次。
“无聊……要不,出去走走?”
闻言,女孩的眼睛一亮,她不管外面什么情况,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徐慕迟亦然,浑身还是疼,想着走走能不能缓解一些。
“好啊好啊!”
“这么放心跟我出去,不怕我把你卖了?”
看着白焉灵动活泼的样子,徐慕迟压抑的心情莫名顺畅许多。
就好像烦躁不安时,吹过的一缕轻盈的风。
“五五分成,少了不行。”
“……”
“嘿嘿,”白焉狡黠一笑,“你肯定不会害我的。“
“我直觉很准!”她又补充道,至少这一次肯定准。
事实也确实如此,退一万步讲,单凭白焉从原罪之一的手中抢过来自己的命和律者核心,徐慕迟必定会保她无忧。
她一直追求的,就是守护,守护这一词被践行得很辽阔,装得下全人类,自然有她这位小恩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