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唤自己女儿,魏昊当然不好留人。
他先是给麦芽儿细细掖好衣服,将她额间散落的碎发别于耳后,然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笑着说:去吧。
这样对女儿说话的语气是干什么?麦芽儿眨眨眼,敲了下了车壁,“停车。”
“吁——”车外马儿稳稳地停住,听声音应是小瓜子。
“主子,奴婢扶您下来。”乐鱼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车外传来,带着欢快的语调,听声音刚她二人应是坐在一处御马,倒也是恩爱。
“你放心,景行与乐鱼他们是心悦彼此的。”魏昊拍拍麦芽儿的手,他知道,她心里对二人结为对食一直不安。
“嗯…起先我还怕,怕她是为了我,后来我暗地里看了他们相处,就渐渐放心了。”
麦芽儿扶着乐鱼的手下马,魏昊在后面护着她,也随着下来。车里坐太久了,身子骨都有些硬了,不脱下车,跟两个舅哥一起骑骑马,松动松动筋骨。
“陛下。”
“见过陛下。”
“娘!”
“大哥,二哥。”
“岳母大人,别来无恙。”
自打跟麦芽儿定了亲,魏昊就与武安侯府的人说好了,私底下可直呼其名,但麦家坚持礼不可废,最后大家伙决定他们各论各的。
麦芽儿知道后,有几次还颇为刻意地喊了他几天“表哥。”
魏昊可有些年头,没听到芽儿这么唤他了,顿觉人生很美好。
麦芽儿下车时,顺手在路边薅了一大把狗尾草,爬上马车后跟自己娘亲,边聊边编了花环和草戒指玩。
陈清韵轻瞪一眼自己女儿,“都做了皇后了,还是小孩子心性。”话虽这么说,但也没有拦着女儿玩,还颇为意趣地跟着编了个草戒指。
陈清韵心里装着事儿,草戒指编了一半,扔到一边,拉过女儿,轻声问:“你跟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麦芽儿眨眨眼,娘这就打直球啦?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是我生的,咱们家就你一个闺女,从小我两只眼就紧紧盯着你的衣食住行,你身子好不好,我能不知道?”
陈清韵心里又气又怒,眼里不禁盈了泪——早知道这皇家的媳妇不好做,皇后的名头好听,可内里的苦,又有几人能承得住?
“哎呀,娘,好好的,你怎么哭了!”麦芽儿有些慌,又觉好笑,掏出袖笼里的帕子给母亲大人拭泪。
“表哥对我很好,您就放心吧。这些许委屈算不得啥,不遭人妒是庸才嘛。”麦芽儿扔了湿帕子,又从袖笼里拿出另一支绞着。
她闲闲倚着车壁,不大在意地跟自己母亲接着讲,“他们说话难听,不就是想我怕了,怂了,然后开口给表哥选秀嘛?这种把自己男人往外推的傻事儿,我才不干。”
说到这儿,麦芽儿便趴出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朝自己男人挥挥手,轻声对自己娘说,“他是我的人,谁也不给,谁也抢不走!”
魏昊虽跟两个舅哥骑马闲聊,但也一直分着心神在爱妻那头。
麦芽儿刚探出身,他就在马身上转过头来,见着她跟自己挥手,便轻笑着打马而来。
“怎么了?”
“外头风沙大,我给你擦擦灰,你下来点。”
“嗳,你进去些,趴着车仔细掉下来。”魏昊下半身牢牢控着马,上半身倾下来,将头脸挨着娇妻,方便她给他擦脸。
麦芽儿仔细地给魏昊掸了掸头脸的灰尘,然后——“啵唧”一声,重重地亲了他一下。
魏昊轻捂着脸,耳尖略红,拿眼睛瞄一眼车内的岳母。
见岳母大人正一脸温情地看着他二人相处,见自己皇帝女婿看过来,还对他点点头。
陈清韵如何不知道,女儿这番作态,是有赌气给她看的成份,但……
罢了罢了,自己女儿喜欢,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也就不要焦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