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儿猛烈地摇头,无论如何也不松口。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魏子瞻,他这是在安排身后事!
魏昊也不再说话,只目光盈盈的看着他。
麦芽儿哭了一会儿,呜咽声渐歇,夫妻二人相顾无言。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三年时光,水滴石穿,她是真得打算跟魏子瞻好好过日子的。
只是她时不时会警醒一下自己,收收自己的心,警告自己白头到老可以,万万不要恋爱脑。
因着前世经历的缘故,她根本做不到毫无保留地爱任何一个男人。爱别人超过爱自己,不论前世今生,在麦芽儿心中,就等于在陋巷之中,将刀刃递给凶徒。
她没有安全感,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
麦芽儿守着自己夫君昏昏欲睡,每隔半个时辰,就自然惊醒,喂魏昊吃些参片吊命。
魏昊困极又不敢深眠,只怕自己一睡不醒。睡睡醒醒间,时间在默默中过去,窗外天光渐亮。
麦芽儿再醒来时候,已到了卯正早朝之时。魏昊因着常年上班,生物钟到了,也再也睡不着。
“醒了?累不累,不再睡会儿吗?”麦芽儿拿帕子给自己夫君轻轻擦了擦额角的薄汗。
“不睡了,睡不着。”
小瓜子领着一群宫女进来,伺候男女主子洗漱。
“放着我来吧,小瓜子你去朝上跟臣功们告假。就说皇上染了风寒,罢朝三日。”
大内总管瓜锦行,闻言先不做声,看看皇上,待魏昊点头后,才“是”一声,匆匆而去。
“你莫恼他,他只是担心我,其实,他是最希望我们好的。”
“我知道,换了是我出事,乐鱼也是一样的。”
“别胡说,你是大魏的福星,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若想我长命百岁,就好好活着,陪着我,不然,我就殉了你!”
“芽…”
“别说了,先洗漱吧。”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护国寺一事,麦眠桑总觉得是自己一时的轻忽,才造成今日局面。
之后,只要有关魏子瞻的事情她再不敢假手于人。大魏新后亲自给自己夫君洁面净齿,事事亲为,待为他喂过蜜水之后,才自己匆匆清洁一番。
少倾,麦芽儿挥退侍从,帝后二人在榻前小桌上吃早膳。
她边喂夫君吃粥,边温温软软地说,“昨儿个你还说那些个丧气话,你看你今天气色不是好多了。
咱们又撑过了一夜,离卓爷爷回来就又近了一步,再等等,你定会好起来。
你看,那么多年,你哦,还是会为了没发生的事情多想。”
麦芽儿说着,眉眼弯弯,眼里透着光。
魏子瞻依靠在床上,望着爱妻浅浅微笑,“眠眠说的都对……咳咳咳,咳咳咳咳!”
男人突然有些慌,他感受到了自己生机的流逝,他的体温在快速的降低,浑身都散发着冷到骨头的寒意。
魏昊脸色极剧苍白,瞬间血色全无,本是谪仙之姿,现在满面乌黑,呈现一种印堂乌青的死态。
“眠眠,……咳……”
最后一口黑血汹涌而出,魏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魏昊!魏昊!你别死!我要你活着!啊!!!”麦芽儿几乎哭晕过去,她抱着魏昊又拍又打,可是怀里的人儿没有回应他。
“娘娘!卓老院首到了!”大内总管瓜锦行,径直着跑进来,推开了沉重的寝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