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儿眯了眯眼,这个陈祭酒,今天是有备而来啊。
皇后娘娘不说话,须臾,“呵”一声,“陈祭酒,好文采。”
文官武官闻言,默契地又往后悄悄退了一步,个个垂头装鹌鹑。
大朝会的气氛,瞬间冷飕飕,如数九寒风过境。
听懂的,听不懂的,都沉默了。
……
殿内沉默半响,麦芽儿懒得跟人虚与委蛇,打了个直球:
“不知这是陈祭酒一家之言,还是列为臣功,所思所想,皆如陈卿?”
轰隆,震惊全场!
百官不想平日里坐帘内,看他们一锅乱炖的吉祥物,今日这么莽。
危急时刻,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都心有灵犀,大礼参拜,“臣不敢。”
场上一排排跪的,都是明白人,站着的也就武安侯麦英仁和陈巽了。
麦芽儿看看自己爹,麦英仁对自己女儿使个眼色,目光转向自己大儿。
麦芽儿心领神会,望着自己大哥哥目光灼灼:
“麦侍讲,陈大人的这篇文章如何,不若,你来品鉴一二?”
麦家大郎,麦玄迂,官拜从五品侍讲学士,年前会入内阁。
本来年初的时候,魏昊就跟麦芽儿通过气:“内阁有些人屁股底下位置坐久了,心里不安分,该挪动挪动了;
入秋前大表哥得入内阁,让他好好帮帮我。”
可这会子他身子不爽利,就先停一停,整顿下,最迟年末一定要升官。
明年,魏昊会有一场硬战要打。
“臣,谨遵懿旨。”
“陈祭酒,下官舔颜,既然陈祭酒以文妄议皇后娘娘,那下臣也只能以文赞美娘娘。”
陈巽看了麦玄迂一眼,“麦学士,请。”
哼,无知小子,读了几年书,就敢在老夫面前抖威风,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雏凤娇娇待阁房,父相佳婿沛夫郎。
相夫护国操行惠,伴驾安邦意念强。
亲政临朝功或过,承前继后短和长。
贵贱有定分,勤劳无怨心。
若令逢麦九,亦化作姜任。”
麦芽儿微微一笑,大哥哥,你,是,我,的,神!
百官顿了一瞬,这两个文人,一前一后,一老一少,说的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一个骂人妇夺夫权,一个将人比作周文王之母太任;一个窃国之贼,一个德行纯良,勤俭仁厚,孝顺伺候十分周到。
如此这般,南辕北辙。
嗨,文人吵架,果然雅得很,雅得很!
“启禀皇后娘娘,微臣见陈大人与麦学士二人作诗,心中也有所感。
臣有一赋,也愿献与娘娘,恳请娘娘与众同僚品鉴!”
一个朗朗清越,倜傥之音传来,众人目光聚集。
嚯,看热闹不嫌事大,楚君初也来掺和一脚!
西北一役之后,楚君初入兵部行文职。魏昊登记给他升了官,三年寒暑,现任兵部侍郎,就相当于现代的国防部副部长。
“哦?楚侍郎今日好雅兴。只是,您兵部待久了,本官都忘了,你究竟是文臣还是武将了。”
意思是,我们文人对阵,你武官少掺合。
“陈祭酒,您老贵人事忙,别忘了,我是明光二十年的金科状元。”楚君初微微一笑,笑得要多礼貌有多礼貌。
可陈巽看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牙痒痒!
他觉得,事情跟他想得越来越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