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皇帝竟然就这么死了,刚才还和年轻人一起打马球的陛下,一眨眼的功夫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
太子最无法接受,他连哭都已经发不出声音,他不能接受,他真的不能相信,建安帝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这时候在外围观看比赛的二皇子安王和三皇子平王也跑到了跟前,但是建安帝已经咽气了。
两位皇子跪下来,嚎啕大哭,悲戚之情不似作假。
大臣们跪了一地,太医更是噤若寒蝉,而此刻比太医更加害怕的,是周家。
建安帝可是被周氏少主的马踩死的!
但是太子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停转了。
太子抱着建安帝还温热的尸体,眼泪如同决了堤,但是嗓子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父皇走了,他的太阳——熄灭了……
太子的心剧烈的疼,太医见状不对,赶紧拿出针在太子的后脑扎了一针,太子晕了过去……
二皇子和三皇子问道:“皇兄如何?”
“两位殿下请放心,太子殿下是受了刺激而引发的心绞痛,待臣为太子殿下施了针就没有大碍了。”
建安帝死了,太子晕了,一时间竟然没了一个能主事的人。
但是眼下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解决问题,事关皇家,谁也不敢轻易插手,几个朝廷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此刻也都不方便出手。。
王家和李家都是一起打马球的当事人,而周家现在更是恨不得自己会隐身。
这时候二皇子安王站了出来,“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何在?”
“回安王,臣在。”
“你们二人合力查清楚马突然发狂原因,在场的众位在摆脱嫌疑之前谁也不许放出去!”
二人领了差事,安王又对三皇子平王说道:“三皇弟你也留在这里看着点儿,我带上父皇的遗体和大哥回去,父皇殡天,要操办的事情太多,一刻也不能耽误,。”
平王点点头,他长得比较像建安帝,都是身材高大魁梧的类型,平王甚至比建安帝还要更高一些。
“宗正寺丞和礼部侍郎何在?”
“臣在。”
“你跟着本王回京去。”
二皇子给三皇子留了一半的人手,自己带着大部队回了京。
在路上的时候,太子醒了过来,竟然看见二皇子安王在自己的身边。
“皇兄你怎么样?”
太子没有回答,赶紧找建安帝,安王赶紧说道:“父皇在后边的马车里,皇兄您别急,我们正在回京的路上,我把三皇弟留在猎场查案了,皇兄觉得我如此安排可有什么不妥?”
太子掀开车帘,果然看见身后还有另一辆马车。
“先停车!”
车队停了下来,太子跑到身后的马车上去,安王也跟着下了车,太子看见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建安帝整个人都被一匹金黄色的绸缎包裹,有御林军的大统领在车上照看着建安帝的尸身。
太子看着安王说道:“如此安排甚好,孤在这里陪着父皇,继续走吧。”
安王面露悲伤的神色:“皇兄,父皇归天大家都很难过,但是您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太子点了点头,车队继续前进。
冯大统领在车里直接就给太子跪下了:“太子殿下,臣救驾来迟,臣有罪!”
太子知道其实冯大统领来的并不慢,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而且现在冷静下来,他觉得这就是建安帝想要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不能轻易说出口。
他拍了拍冯大统领的肩膀示意他起来,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我不怪你。
事已至此,太子做不到释怀,他怪所有人,怪太医不能看好建安帝的病让他出此下策,也怪冯大统领偏偏今日没有贴身保护,更怪世族逼迫,首辅的私心,大臣的站队,还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建安帝的状况……
在太子的心里,建安帝的死每一个人都有责任,是所有的人一点点逼死了他,让他不得不死,这些人里,也有自己。
脑海里回想起建安帝临死前的一声“晏儿”,太子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回忆,只是这次建安帝再也不会醒过来,再也不能叫他一声“晏儿”了。
“大统领,父皇为何会想着要打马球?”
“回太子殿下,在三日前周太师进宫见过陛下,之后陛下去了卢府探望生病的卢大人,回来之后多有感慨,说想在自己不能动之前再打一次马球,臣本来想与陛下一队,但是陛下拒绝了,说臣在就没有意思了。”
这些是太子都知道的事情,冯大统领与建安帝在一起的时间比他还要长得多,他想要知道的是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父皇的身子如何?”
“陛下的身子十分硬朗,只是会偶尔风寒,不过吃上两副药也就好了。”
太子心里有了数,看来建安帝的身体状况谁都不知道,他任何人都没有透露。
太子看着面前被绸缎包裹的建安帝,眼泪再一次落下,父皇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车队缓缓驶入京城,而街上人来人往的百姓们还不知道,他们的陛下已经归天了。
车队进入了皇宫之后,京城立刻戒严,内务府来人为建安帝整理仪容,宗正寺和礼部一起着手开始办理丧事,京兆府贴出了帝崩的告示,烽火台点燃了烽火,召示即日起开始国丧。
这表示朝臣服丧二十七天,各寺、观鸣钟三万次,群臣百姓一百天不许做乐,四十九天不许屠宰,一月内不许嫁娶。
离京城不远的白马寺很快就看到了烽火台上的烽火,僧人马上就上报给了慧空大师,慧空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去敲钟吧,安排一百零七弟子,明日随我进宫诵经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