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恪站在御书房,就和之前一样,顺德帝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但是看柳庭恪都没有不自在的样子,反而衬得他好像心里真的有什么一样。
柳庭恪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顺德帝说道:“在家休息得如何?”
“甚好,微臣谢陛下隆恩。”
“御史台那边去过了?”
“去过了,严大人很欢迎微臣。”
顺德帝笑了一声:“严爱卿上了年纪,可比不得你年轻气盛,而且严爱卿德高望重,你可要放尊重些,对了,到了御史台,你打算要做些什么?”
到了一个新的岗位,领导谈话最必不可少的就是职业规划,先谈谈近期的工作计划!
柳庭恪丝毫不怵。
“微臣既然是御史,当然是要行御史之责。”
顺德帝皱起眉头,“你要劝谏朕什么?”
柳庭恪:……
顺德帝真是太惨了,御史的主要职责明明是监察百官,但是到了他这里,就成了监察皇帝了。
“陛下英明神武,哪里需要臣的劝谏,臣只不过是尽御史的职责,自然是要监察百官。”
“哦?监察百官……你要先监察谁?”
柳庭恪说道:“陛下,王家的案子已经拖了太久了,该拉出来说一说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
柳庭恪说道:“开云兄半月之内就应该能到京城。”
顺德帝瞬间会意,让柳庭恪先行告退。
柳庭恪回到了御史台,发现自己的桌案就只有小小的一张,还被放在了角落。
柳庭恪往严御史的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坐下,一把年纪,竟然还跟小孩子一样置气。
顺德帝给他的官位不低,怎么着也不会只有这么这么小的一个地方,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穿小鞋,但是柳庭恪觉得好笑的地方在于这又能怎么样呢?
严御史这么折腾出了自己自己面子上不好看,难道他能在乎?
柳庭恪泰然处之,就像不知道自己被穿小鞋了一样。
赵锦程从户部溜过来,看到柳庭恪的待遇说道:“看样子你这儿我也没有地方能待,不如去我那儿?”
柳庭恪说到:“有什么话明光你说就是了,难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怕被人听见不成?”
赵锦程笑了笑,拿出一个小紫砂壶:“恭喜你高升。”
柳庭恪拱了拱手道谢,可以看出来是个好东西。
赵锦程说道:“上次去邵大人拿给我的,但是之前我已经有了一个。”
柳庭恪知道他有一个,是邵桐送给他的,看样子邵世忠不知道,这才又给了他一个。
“后日休沐,我正好搬家,你带上弟妹一起过去。”
柳庭恪应下,赵锦程前脚刚出了御史台,后脚就有人在柳庭恪的耳边酸起来:“这紫砂壶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帝师大人的孙婿出手果真不一般。”
柳庭恪说道:“说得是,帝师大人孙婿也不是谁都能当得的。”
柳庭恪打开小壶,里面还有一小包茶叶,果然周到。
柳庭恪在御史台被孤立,但是他早就不是那个年少时会因为被孤立而自卑害怕的孩子了,现在的柳庭恪,只要他愿意,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他不在意任何人,除了窦苗儿。
次日早朝,就有人狠狠的参了燕云城的知府,细数出十几条罪状,每一条都足够他扒了他的官服。
以往的惯例是既然周作儒的人的参,那么李鸿邦就要保,但是这次李鸿邦没有出声,
邵世忠见状,赶紧走上前来顶上,但是周作儒的人准备充分,邵世忠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顺德帝自然是要立案查清楚的,查案的权力顺理成章的就落在了作为胜者的周作儒的人手里。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燕云城的知府是一定要换人做的。
但是顺德帝对于这件事其实也没有那么执着,不过是一个燕云城而已,眼下他有自己更加关心的事情。
顺德帝一反常态的表示,要尽快结束王家的案子。
此前没有一点儿预兆,就突然要提起结案。
这案子要怎么结?
当然是定罪,还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整个朝堂都震惊了,不是说好慢慢查吗?
而且邵衡被派出去查案还没回来呢,这怎么就要结?
顺德帝又是气愤又是悲恸:“众位爱卿竟然还记得邵衡,朕派他出去查案,但是已经过了过了这么久,音讯全无,朕派出四批人马无一人活着回来,邵爱卿,小邵爱卿他……可能凶多吉少……”
邵世忠一听,顿时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但是缓了一会之后,强忍着悲恸说道:“邵家的男儿,最好的死法就是马革裹尸,衡儿……衡儿他能为陛下尽忠,也算是……也算是……”
邵世忠说不下去了,他悲痛到不能自已,顺德帝让人把他搀了下去。
但是并不能因为邵衡凶多吉少就弄死王家,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查清呢!
顺德帝也是生了大气,直接了当的说那些疑点就是子虚乌有拿来狡辩之用,之前搜集的证据足以定罪,而且他连圣旨都写好了,直接就宣读出来,顺德帝这是早有打算。
即日起,清点王氏家产充公,一月之后,王氏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