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离京前两日,顺德帝又召见柳庭恪一次。
“可准备好要走了?”
柳庭恪点头称是,谁料顺德帝又说道:“之前让你去昆州一趟替朕宣道旨意,现在……朕改主意了。”
柳庭恪再次称是。
顺德帝也再没了话,沉默一会儿,突然问道:“前几日与卢政翰见了?”
“是,他告诉微臣,不择手段可,叛国不可,引狼入室之人皆为敌人。”
顺德帝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没有想到卢政翰是这样的反应。
随即顺德帝摇摇头:“可惜了,卢爱卿只有爱国之心,并无忠君之意。”
“可用便好。微臣前些日子还去见了惠空大师,可惜大师并未指点迷津,陛下可知大师来历?”
顺德帝说道:“朕不知,只从一些模糊的记载中推测惠空大师约莫有快二百岁了,怎么,怕了?”
柳庭恪点头:“怕,对于完全未知的人和事都是会怕的,臣不知道他要什么。”
“朕也不知道,但是多年来惠空大师为国祚费心费力,朕是心怀感激的,而且先皇也曾说,大师是可信之人。”
“微臣谨遵陛下教诲。”
顺德帝的话柳庭恪不全信,他更愿意相信顺德帝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他也不敢往深里去查,他知道顺德帝这个人好奇心有多强,如果他真的忍耐这一件事的答案不去触碰,原因只能是他还没有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顺德帝又说道:“滚吧,稍后朕让人跟你去把圣旨取回来。”
柳庭恪想了想说:“陛下要不要直接将秦王殿下秘密召回京?昆州离京遥远,若是一旦起战事,秦王殿下和小皇孙都是不可多得的肉票。”
顺德帝说道:“召他回京,等朕驾崩方便他立即登基?”
柳庭恪哪里敢接话,看来顺德帝自己也知道,与周作儒再继续对立下去,他最后一定会逼宫,到时候秦王就是他手里最好用的筹码。
顺德帝摆摆手:“朕自有计较,你退下吧,朕希望你归来之时,南岭之乱已平。”
柳庭恪小声嘀咕道:“那陛下您给的官儿不够大,不好办事儿……”
“别以为朕没听见你说什么,石州知府你还嫌小?你在本朝……不,算上前朝,你可有见过不到二十岁的知府?到处跟人说自己是被贬出京,在京不过是个动动嘴皮子的四品小御史,出京就是四品知府掌管一州事物,还嫌官小,难不成你还想做郡守?”
“微臣不敢,不过微臣人微言轻,恐怕到了之后会备受排挤,可能必要的情况下会用些非常的手段。”
顺德帝看了他一眼:“那要看有多必要。”
“谢陛下。”
顺德帝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反驳他,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能想到只有一张调令,柳庭恪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两日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夫妻二人谁都没有通知,仅仅带了一个赶车的窦元就悄悄出京了。
京城地处北方,而南岭在大宁的最南边,他们路上也没有加急赶路,按照这个速度,到南岭的时候得到腊月了。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两人都改换了身份,柳庭恪是牛公子,窦苗儿是牛夫人,至于为什么是牛公子和牛夫人……
当然是窦苗儿喜欢!
出京之后本来以为怎么样也会遇到几次意外,但是却一路平安无事。
窦苗儿一脸坏笑:“周太师看来并没有把你看在眼里呢,也许甚至都不会往你身上想,应该会觉得是邵大人在背后帮陛下出谋划策吧,你大概就是一个顺着陛下的心思,讨的陛下欢心的小白脸!”
“确实,看来为夫还需要继续努力,你说,我真的像是一个只会在陛下面前以色侍君才得以高升之徒吗?”
窦苗儿捧着他的脸然后捏变形,“如果你长得没有这么好就不像了。”
柳庭恪笑了笑:看来到了石州之后,日子恐怕也不会很好过。”
“听闻在石州的某些地方有女子可招赘多位夫婿的习俗,若是……”
“若是你有这个心思,我就打断你的腿。”
窦苗儿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柳庭恪说道:“夫人为何突然想起这个?可是我这些日子出门在外冷落了夫人?既如此,今日我们便早早就找个客栈歇下。”
“那倒是也不……”
“窦元,今日我们休整一下,早些找个客栈。”
“好的公子,小的打听好了,前头就有一家全县最大的一家客栈,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窦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