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越远,京城之事便越少听闻,两个人的心情便也越发轻松起来,倒是找回了不少当初在青阳郡的感觉。
短短几年的功夫,但是那些美好又琐粹的回忆却仿佛恍如隔世。
柳庭恪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并不喜欢京城?总感觉离京之后你的笑容就变得多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大概是因为现在没有什么正事可做,游玩当然是快乐的,如果到了石州有事情可做之后,大概和京城就差不多了,其实在哪里不太重要,只要吃喝不愁还不用做事,在哪里都能很开心。”
“那以后你就不要做事了,为夫也不是养不起你。”
窦苗儿摇摇头:“那怎么可以,我这么优秀,多多少少还是要做点儿事情的,我怕浪费了我这一身才华遭天谴。”
“不许胡说,咱们到石州的时候,就到腊月了,没有几天衙门就要封印,不若干脆年后去赴任,在赴任之前,也好打探一下石州的情况。”
两人既然定下年后赴任,更不急着赶路了,一路上越往南气候越暖,但是越往南走百姓越穷。
“若是从江南走,便能见到宛如京城一般的繁华。”
“江南不过是权贵为自己打造的乐园罢了,如今目之所及才是百姓的家。”
大多数百姓都没有自己的土地,这些百姓中有一半是租种地主的土地,另外一半都是将自己全家卖给了权贵,也只是为了一口粮食罢了。
他们世代都是权贵的田奴,可能有些人家走运有机灵的孩子被主家看中,能得到一个陪读或者贴身伺候的机会,有可能走出这片田地,成为一个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小厮,还有可能在某个时刻惹怒了主子,打死了扔在乱葬岗。
哪里都有奴隶,京城也有,但是京城权贵自恃身份,不会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所以阶级差距有,但是寻常家奴的脸上也大多是有笑意的,生活是有奔头的。
但是这里遇到的田奴,大多是麻木的,脸上也有笑,但是更像是怕惹主人不高兴而戴上的面具。
窦苗儿此刻才深切的感受到,其实柳家村已经很好了,自己其实很幸运。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高皇帝远,果真是离皇帝越远,越发的不成样子。”
“青阳郡这样的地方算是好去处,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百姓还算受教化,底子不薄也不厚,深耕十几年一定会出政绩,先帝将邵大人放在青阳郡二十余年,都觉得是陛下顾念旧情不忍,实则就是让他厚积薄发一朝回京的。”
窦苗儿说道:“咱们现在去的地方才是那种去了就永远别想回来的地方,对不对?”
柳庭恪点头:“据说是鸟不拉屎的穷苦之地,而且百姓难以教化,遍地刁民。”
窦苗儿说道:“刁民不怕,你自己就挺刁的。”
柳庭恪反驳,“还能刁过你?”
“当然,我那不是刁,我是讲道理,我是一个讲理的人,但是你是一个讲歪理的人。”
柳庭恪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句话一般刁民就讲不出来,定是出自非常刁民之口。”
两人一路打闹,京城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平静,明妃娘娘竟然隐隐出现了小产的及迹象,顺德帝震怒,彻查整个皇宫,势必要查出原因,为此甚至已经停了两日的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