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下翻飞已碰撞了七八拳,招招以力相拼。
拳拳见血,二人嘴角同时有一抹鲜红流淌而下。
“再来!不把你砸趴下,今日没完。”
薛承虽然只有悬尊境小成,但他自信照样可以力拼悬尊境完美甚至顶峰。
蒙面人心中泛起悔意,这个疯子,二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拼命,要是自己受了重伤真是得不偿失。
转眼间,只见蒙面人翻手迎拳而去,薛承恍惚间看见的不是一拳,而是一只全是骨头的手,鲜血淋淋,手骨上还挂着一丝丝未被剃尽的肉。
蒙面人邪魅的目光深处跳跃着灼热的火焰,他不惜暴露自己,使出了他血踪门的绝杀血骨爪。
薛承怔怔不敢靠近,他告诫自己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一切都是假象,那血淋淋的骨手后面隐藏的必是雷霆一击。
薛承慕然间感觉天昏地暗,就像眼前有一团化不开的浓雾,越来越浓。
只见无数只骨手迎面袭来,森然晃动。
薛承凝神屏气,视而不见,目光幽深锋锐。
静如山止,匿伏,伺机而动。
动如山崩,地裂,雷霆一击。
森然晃动血淋淋的骨手骤然而至。
千载难逢的时机稍纵即逝。
飘摇恍惚中薛承一拳轰去,夹裹着丝丝寒意。
摧枯拉朽!惊涛骇浪。
就只听到“砰”的一声。
蒙面人瞬间已被震飞出五丈开外。
“你居然是血踪门的人?”
薛承恍惚中已觉察到此人就是血踪门的鬼手。
谭老四感到深入骨髓的痛楚海浪般袭来,屏住最后一丝力气闪身跑了不见踪影。
薛承茫然不知所措,这晋城怎会出现被江湖所唾弃的血踪门。
自己和血踪门无冤无仇,自己岂会被鬼手行刺。那血踪门傲立塞北怎么会干起刺客的勾当?莫非是被人掌控?
薛承不寒而栗,这幕后者究竟是何方神圣,能驱使血踪门。
薛承万千思虑涌上心头,却百思不得其解。
是该让雨雾山庄的人查查了,这池子里的鱼也越来越多了。
薛承一边坐下调息疗伤,一边思索着。
“厉害!厉害!居然能打跑悬尊境的高手,你这个郎中的确不简单,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要杀你。”一嘶哑之声陡然入耳
一个干瘪得像鱼干一样的老头,蓦然间站在了薛承面前,微笑凝望。
悬神境初成,薛承强抑心中怒火,居然给自己来了连环杀?刚走一个悬尊境,又来一个悬神境,这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那有前辈悬神境初成厉害。”
“居然能神识我的境界?后生可畏!”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无形人别来无恙?”
“只是没想到曾经的英雄豪杰现如今却沦为杀手,难道是天下大旱,你老家里断粮了?”薛承嗤之以鼻地笑出声来。
无形人强压心中怒火:“老夫可不是什么杀手,只是曾经欠下一个人情,现在到了赠还之时。”
“你这娃怎么会认得老夫?”无形人满脸诧异。
“无形人,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当年越国来犯,晋城数十万子民危在旦夕,只见一白衣少年,手持利剑,斩敌寇,烧粮仓,取敌上将之首级,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而自己却被伤了不成人样。”
“你知道的还挺多,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要以为你如此赞美我,我就不杀你了。”
“我只是佩服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不过我现在鄙视你。”
“只为还情,却不问是非曲直,青红皂白,这与滥杀无辜有何区别?”
“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债欠久了,总是要还的。”无形人噙着一丝冰凉的笑容。
“你已受伤了,老夫今日就不乘人之危,改日再来杀你,也算对你的一点补偿。”
“这几日你就好好享受吧!千万不要有一丝逃之夭夭的想法,就是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夫照样都能找到你。”无形人眉峰微蹙语气低仰。
“我观你身上那旧疾仍在,再不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那是陈年旧伤,当今天下已无人可治。你放心,就是有伤,我照样可以杀你。”
浓烈的杀气隐隐传来,夹裹着丝丝寒意。
“谁说的?那是因为你没碰上我。”薛承嘴角泛起一丝自信的笑容
“就你?上京的御医都无法,你年纪轻轻,凭什么?”无形人一脸轻蔑。
“嘿嘿,想不到雇凶杀人者竟来自上京皇亲国戚,这也太抬举我这一介草民了。”
一介江湖侠士竟然能让上京的御医瞧病?无形人的一席话语间已被薛承捕捉到一丝端倪。
无形人霍然抬眸,怔怔无言以对。
惊讶之余流露出一丝惋惜:“谁让你得罪了高不可攀之人,也就必死无疑。”
“呵呵,那我就等着你的雷霆一击。”
“你那陈伤,是不是一到夜间,心如刀绞,浑身无力,还会流出黑色汗液?”
“你怎么知道?”无形人暗自一凛。
“因为我是既能杀人又会救人的郎中,敢不敢让我医治你?”
“难道我还怕你暗算我不成?让老夫看看你有何本领。不过就是你侥幸把老夫治好了,老夫也会杀你,你还治吗?”
“当然,我也怕到时胜之不武,让人耻笑。”
“哈哈,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到时如何胜我。”
无形人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他感觉自己遇到了此生最不愿意下刀之人。
“褪去上衣。”薛承银针在手,一脸凝重。
望着无形人伤痕累累的前胸后背,薛承浓浓酸楚袭上鼻端。
那一战所受的痛楚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得到。
“还不动手?”无形人眼中的锋芒一掠而过。
“好!你忍着点。”说完,薛承的银针行云流水般的已扎入无形人的身体。
持针之道,坚者为宝,神在秋毫,神者勿去。
十几根银针刹那间发出蜂鸣般的响声,以气御针。
陡然间黑色血液已从银针渗出,逐渐变红。
足足二个时辰,薛承才拔出银针。瘫坐在地上,此时他已湿身一片。
无形人穿上衣服,刹那间感觉一股清流畅通全身。
望着瘫坐地上的薛承道:“以气御针,居然消耗自己的内力来医治老夫,下次老夫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说完扬长而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承真是哭笑不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家伙,没有一丝感激之意,还满脑子想杀人。
但冲着那老家伙曾经为了晋城浴血奋战的经历,薛承也是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