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心中惊恐陡然爆裂,谭无忌的一席话颠覆了屠老以往对谭无忌的认知,此人以前是装疯卖傻还是深藏不露,如此睿智之人岂会沦落于此?
屠老不觉中泛起深深的忧虑,掌控此人谈何容易。他心思缜密,一不小心被掌控得到是自己。
屠老眸子间的轻蔑之色荡然无存。
屠老敛起了伪装的笑意:“不错,我就是当日救你之人,可掌门又怎么知道我就是屠老?”
“你们越国国师阿骨打早些年埋在晋城的二把利刃我也是略知一二,应该就是无妄和屠老你。”
屠老脸色沉郁,默然半晌:“看来我们国师身边也有你们大济国的利刃。”
谭无忌望着思虑重重的屠老,不觉扬眉而笑:“屠老,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之所以开诚布公地和你聊这些就是表明我心无杂念。”
“虽然我谭无忌只是你们手中的纸鸢,但毕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屠老幽深的眼底顿然不见平日的锋锐,流露出真诚的笑容:“掌门,所言极是。我家国师定不会亏待于你。”
谭无忌恍若未闻一般,端起茶碗轻轻地吹了下:“屠老你还是信不过我,你家国师自身难保还怎么会顾及到我?”
“要是我没猜错,此次真正得益是咱们大济国上京这边,你们只不过想复仇而已。”
屠老再次被惊悚到,倨傲的神情瞬间被击得粉碎。这还是谭门纨绔子弟谭无忌吗?自己给主人请来的那是什么纸鸢,分明是座尊神,屠老顿生黯然。
“掌门勿怪!属下也是听命于人。”
谭无忌微微一笑,他就是要给他们留下深凉彻骨的寒意,因为自己不想成为任人随意拉扯的风中纸鸢。
薛承漫不经心地听着猿啼讲述着楚门,脸上波澜不惊。这神情把猿啼看得一愣一愣的,骤然心底渗出一片失落感。
薛承嘴边冷笑凝固:“你是要我流露出满目惊恐的神情?”
“不应该是这样吗?难道你也参与其中?”猿啼微微一怔。
薛承瞟了一眼猿啼:“那钦差大人也是那楚老头的人吧?”
“是啊!假冒钦差大人可是死罪,这次楚家主可是弄巧成拙。”
“你小屁孩杞人忧天了,他敢如此,自然有手段掩盖过去。”薛承自信这天下最了解楚天雄的非自己莫属。
薛承望着猿啼一脸疑惑的神情,笑意深黠:“这一局只要问下梅术禾,就会不解自破。”
“关键是军粮,而梅术禾掌控的又是大济国最大的粮仓樊城?”猿啼顿然醒悟。
“这粮食的运输途径还有谁比他更清楚,把军粮运往楚门的漕运码头那岂不是笑话?”
薛承起初也差点被楚天雄给迷惑,但他深信那老狐狸绝不会轻易落入陷阱。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能想到的,那些人也该觉察到?”
“因为那梅术禾和楚家主在同台唱大戏?”
薛承脸上流露出一抹赞许:“让你们盯着吕暮烟可有动静?”
猿啼愕然抬眸:“现在楚门已安全,为何还要盯着吕家不放?”
薛承轻轻地敲着猿啼地脑壳:“哎!这小脑袋瓜子还是不开窍。看来是那烈酒害的,即日起把戒酒了。”
猿啼顿时就急红眼:“那可不成,我是越喝越清醒,要是戒了酒可真成白痴了。”
“你现在离白痴也没有多少距离,我都快要恭喜你跨入白痴的境界。猿少侠,恭喜!恭喜!”
猿啼面色霍然绯红,眉宇间俱是深深羞愧,垂眸怅然一笑:“我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必会想得明白。”
薛承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既然还没长大,那以后也不要吃那么多肉了,我怕撑死你。”
猿啼欲哭无泪,思虑沉沉。要是今日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今后真的休想再沾上酒肉,猿啼心中苦楚瞬间泅散开来。
“难道是……”猿啼恍然抬眸:“查出吕宇峰受制于人的把柄到底是什么,从而找出那些背后之人,也就是越国与上京潜伏在我们晋城的暗桩?”
薛承一脚踢在猿啼小屁屁上:“如此明了还用得着这般绞尽脑汁?”
猿啼一脸委屈:“想到也踢?我不是还……”
猿啼冷汗透衣,赶紧闭上了嘴,生怕漏出一丝风来,方才就是一个小字,差点就断了酒肉。
薛承之所以要颇费周折就是要磨炼他们,武艺再强,缺失了睿智,就会掉入别人给你埋下的深坑。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去趟吕府?”猿啼露出了自鸣得意般的笑容。
薛承低头缄默,心中已是明了。
“不!我们就待在财婶家,有人自然会找上门来。”
猿啼心中泛起一片失落:“为何?”
“你慢慢想,我先去切几斤肉,喝几口小酒。”薛承望着猿啼憨然一笑。
“你……”
猿啼顿觉腹中酒虫翻涌,却只能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他知道只要自己迈出半步,必是拳棍交加,以往的经历历历在目,不敢忘却。
这是一种痛彻骨髓地煎熬,猿啼觉得自己要学会忍耐。
忍住了,一切的诱惑皆是浮云,猿啼恍然醒悟,真正明白薛承的意有所指。
“你不跟我一起去喝点?”薛承坏意盎然。
猿啼心中一片苦楚,这大哥哥也太损了,自己浮躁的心才微微平息,又要诱惑自己掀起波澜。
“不去了,还没想明白。”猿啼斩钉截铁间内心却充满着绵绵。
“好样的!那我也不进屋,在此陪你慢慢想。”
猿啼眸子霎时泪水凝结,垂垂欲滴,心中感激爆燃。
“财婶,麻烦你将那酒肉拿到院里来。”
语意透出寒冬腊月般深浓的凉,猿啼一瞬的感动陡然消失殆尽。这赤裸裸的诱惑是要自己能触手可及却如隔深渊。
“少爷,你又在折磨猿啼了?”财婶手里拿着飘香四溢的酒肉缓缓地走到院落。
猿啼眼眶里的泪珠瞬间绽放飞流直下,嫩稚的脸颊布满了浓浓的委屈。
薛承喝着酒,啃着肉淡然一笑:“这是磨炼,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我还准备过些时日将他扔到魔音教去历练下。”
猿啼与财婶面面相觑,心中抖寒。
夜半风萧萧,魔音森森寒。
魔音教神出鬼没之地,江湖人士只有退避三舍,绕道而过,从来还没人敢跨入教门半步。
琵琶魂、玉箫子、琴绵绵三位长老都已是魔音入耳的境界,即将跨入魔音灌耳。
只是奇怪已是魔音爆耳境界的魔音教教主鼓隆隆十几年前如同人间蒸发般,毫无音讯。
这魔音教的境界自成一派,没人能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威力。因为明白的人已在深深的悔意中丧身,没碰上魔音教的人自然是不明白。
猿啼心间透出深凉彻骨的寒意,顿觉毛骨悚然。他宁可戒了酒肉也不愿意被扔到魔音教去。
财婶嘴角隐隐勾起笑意,心中已是明了,少爷那吓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