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袁门大小姐袁莹儿。此地不宜久留,薛少能否移步晋江?”
“晋江?你家有船?”
“与楚门自然无法比拟,但几百艘小船还是有的。”
薛承满目贪婪:“几百艘?”
“我外祖父曾经拥有的渔船更多。”
女子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故意贴近薛承的耳畔温声细语道:“薛少敢不敢跟我登船夜游晋江。”
“姑娘都不怕,我有啥不敢?”
晋江上,铺满了点点星辰似的灯火,随着水流奔腾起起伏伏。
光影浮动,帆影点点。
无数灯火洒落江面之上,似天上银河坠落凡间,璀璨如画。
薛承放眼远眺,不由得一愣。
没想到夜幕下,在渔火的照耀下百舸争流,千帆漂浮的景象竟然如此壮观!
“何止百艘,姑娘果然家底深厚!”
女子眼底泛起了幽幽寒芒,仿若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叫人无法猜度。
只听她一声长啸……
江面上千盏渔火瞬间熄灭!
只有一艘帆船穿过夜幕,奔腾而来!
“薛少抱歉!我家渔船不多了,租来的费银子,只能到此为止!”
“这些都是租来的?”
“百舸争流,千帆漂浮是我们渔家对尊贵客人最崇高的礼仪。”女子眉宇间透出一抹苦涩:“可惜!家道中落。渔船已不足百艘。”
“何必呢?这银子直接给……”薛承顿感惋惜!
“哈哈……江湖传言果然不假。”
“都传些啥?”
“爱财,更爱听小曲……”
薛承嘴角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薛少,船到了,我们上船一叙!”
船舱内一张黝黑的木桌上,放着一壶清茶,几只翠绿的瓷杯。
刺骨的寒风从破旧的木板缝隙中穿梭而来,透着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薛少,见笑了!”
薛承缓缓而坐:“这艘船的确旧了点。”
“不知姑娘与我做何交易?”
“我告知袁莹儿的下落,薛少帮我打探个事。”
“如此简单?何事姑娘请讲。”
“薛少果然爽快!为显诚意我还是先告知袁莹儿的下落。”
“她在上京,如今可是桓王的侧妃。”
“她是侧妃?”薛承陡然一怔:“姑娘是从何而知?”
“薛少定是奇怪袁四海为何有个闺女?”
“正是!为何?”
“相传当年袁夫人诞下袁莹儿时,她有一双诡异的眼眸,要不是袁门供奉她早被闷死在襁褓里。”
“袁门供奉秘密将她送出袁门,在晋城一隐秘处抚养长大。”
“她平日里与袁四海相聚是通过袁门的一条暗道,那日薛少一剑封喉刺死袁四海正好被她瞧见。”
薛承一脸震撼:“你在何处见过她,究竟有何诡异的眼眸?”
“在她姑姑清谷庵里。”
“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冰山般的孤傲!眸光泛亮毫无诡异之象,只是……”
“我们分别的那个夜晚,在清谷庵后山,当时她凝视着我,我朦朦胧胧感觉到她眼眸中好似有幅画卷一闪而过。”
“你瞧见啥了?”
“一片沙漠之地,沙粒飞扬。”
薛承骤然一惊,难道她真的有神墟【沙狐之眸】?
“袁门的供奉现在在何处?”
“此人神神秘秘,袁门灭门之时他都未显露行踪。”
薛承不觉诧异:“清谷庵,是她姑姑带上山的?”
“正是!她去桓王府是为了替父报仇!”
“她委身于桓王那糟老头是为了杀我?”
“你再厉害也难抵皇家天威。”
“够狠!不惜糟践自己!”薛承划过一瞬的怜惜之色:“你要让我打探何事?”
女子脸上流露出愠怒之意。
“我想让夜猫子帮我查一道密折。”
“密折?你难道是朝廷重臣之女?”
“薛少,可知范庆植一案?”
“当然知道,莫非你就是受此案牵连杜伯年之女杜飞燕?”
女子陡然一怔:“薛少为何不认定我是范庆植之女?”
“范青儿?她死了!”
惊恐在杜飞燕脸上划过:“又是杀人灭口?”
“姑娘是想查找陷害你爹之人?”
“那份密折现在就摆在桓王府密道中。”
薛承眸子陡然凌厉,他眉目之间稍稍地一冷,便叫人心头倏然地发憷。
“姑娘真是好计谋!袁莹儿能成为桓王侧妃你功不可没吧?”
“你想一箭双雕?”
“薛少,我……”
“看在你坦诚相告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那告密之人或许就是圣上自己。让范庆植身陷囹圄就是为了保护他。”
“你爹娘或许也没死!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我爹娘还活着?”
杜飞燕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巫山宝藏案扑朔迷离,它就是一个天大的局,范庆植与你爹都是圣上手中的棋子。”
“事未成,棋子绝不会碎。”
“你还是担心下自己,范青儿能死,你也毫无例外!”
薛承无奈地摇着头:“你爹给你安排好一切,这也解了他后顾之忧,可你却偏偏要逃离。”
“清谷庵能护我周全?”
“你看不透,必然要承受这一劫难。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回清谷庵,吃斋念佛,等待……”
薛承豁然站起……
冷眼扫过,锐光湛蓝。
虽一言不发却蕴着萧杀气息。
“嘿嘿……来得好快!”
渔船忽然在平静的江面颠簸起来,江浪汹涌地拍向船头。
杜飞燕脸色笼上了一层惊悚。
“我们遇上狂风暴雨了?”
“是杀你人来了!”
江面上凄厉的惨嚎,不受控制地响彻起来。
薛承走到船头,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握,一柄流转着蓝芒的屠龙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鹰隼般冷冷的目光盯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