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些男人而言,成功意味着得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崔长耿就是这样的男人!
他得到过风姿绰约的王翠芬,得到过有钱能干的张凤女。
还得到过善良温婉的青杏,只差一夜新婚,便将乔荞揽入怀中。
——思来想去遗憾过,但如今这点遗憾已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他得到了乔丽丽之后!
得到美色只是其次,渐渐,崔长耿发现,其实通过婚姻和女人,他可以得到更大的财富。
比如说,刘全福的家产。
大李庄人眼中的崔长耿,单从外表来讲,实在是人中龙驹。
他高大,魁梧,星眼剑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恰到好处配置在一张俊郎的国字脸上。
婆姨们看到他,没有不心动的。
因着风流倜傥的外形,人们忽略了他隐藏的缺点,比如酒性不好,脾气暴躁,动起手毫不留情。
他的前妻就是不堪忍受他酒后发疯跳河自尽的。
人们忽略掉的、看不到的,又岂止是这些!
等崔长耿和王翠凤离了婚,转身娶了张凤女,大李庄的人再次注意到这个男人,发现他变得温良敦厚起来。
当然,他娶了有钱的老婆,完全有理由骄傲,可是他收敛着骄傲,尽量不让身上的缺点暴露出来。
善于隐藏,是崔长耿最大的成功!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终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刘明喜觉得崔长耿不简单是从去年的一个冬夜开始。
他在深夜敲开了刘明喜家的门,身上有着稀薄的酒气,人却是清醒的。
进了门,刘明喜习惯性地将他往热炕上让,崔长耿不上去,丢了一支烟,两人点着,刘明喜问他:“这是上哪儿找乐子去了,也不叫上我。”
崔长耿不说话,一直抽烟,直到烟快烧到了手指头,他的脸才转过来,神情严肃。
“明喜,你说说,我对你咋样?”
刘明喜怔了一下,赶忙说道:“你就是我亲兄弟,没有你,我大姐这辈子就完蛋了,你是我们刘家的恩人!”
崔长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姐的事说出一个字,但今晚我遇到了点麻烦,兄弟你明天不管对谁讲,就说今晚我一直在你家喝酒,明白吗?”
刘明喜盯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没有想太多,赶紧应诺下来。
崔长耿放心离开,刘明喜闷在鼓里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直到公安找上门来,调查崔长耿那晚的下落,刘明喜才知道青杏被人害死了。
他对公安说:“崔长耿和我天黑前就一直喝酒,当晚睡一个炕上,第二天天亮才走的。”
公安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确定?”
“确定!”
他的冷汗湿了整个脊背。
谁害死了青杏——玷污了她又掐死了她,刘明喜没有问崔长耿。
他问不出口。
他不相信自己心里的好兄弟、肝胆仗义的男人会是凶手!
直到崔长耿刺伤他、要杀他灭口,他才觉得这个男人真的不简单。
刘明喜抓住他的把柄威逼崔长耿和乔荞离了婚。
他怕乔荞走上崔长耿前妻的路子,或者说是青杏的老路。
等他从煤矿上回了村,发现崔长耿摇身一变,已成了张凤女的丈夫。
他们彼此躲着彼此,不想遇到却不得不遇到。
是个阴天的中午。
乌云沉沉,秋雨将至,刘光明开着拖拉机拉着地里的最后一车土豆,从村南进入村里。
崔长耿的自行车和他迎面相遇。
他下了车,路很窄,他过不去,只能给拖拉机让道。
刘明喜脚下一松,手一抖,不想拖拉机熄了火。
四目相对,崔长耿率先开了口。
“啥时候回来的?还好吧?”
“好几天了,还好。”刘明喜没有下车,挺胸坐在车座上。
“庄稼都收完了吧,今年我忙,没给你家帮忙。”崔长耿做着无用的解释。
“你肯定忙,要讨有钱的老婆欢喜,还要忙着夹紧尾巴做人,能不忙吗?”
刘明喜的怒意溢了出来,眼睛睨视着他。
崔长耿笑了笑,他本来想递给刘明喜一支烟,最后放在自己唇上点着吸了一口。
“谁的后面还没个尾巴,你走这半年,我还是抽空去看过你娘和你大姐的,我看你大姐身子不好,受过惊吓之后落下了后遗症,得抓紧找大夫看看。”
崔长耿的话像秋风一样扫过刘明喜的心房,他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铭记在心!”
他牙齿里迸出这几个字,跳下车拿着摇把发动起了车子。
拖拉机哒哒哒地喷出愤怒的黑烟,卷向崔长耿的脸,刘明喜驾着车子从他的身边开了过去。
“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还敢摸老子的尾巴,不给你点颜色看,你是忘记了那一刀子流了多少血!”
崔长耿回头骂出了声。
但不解气——一点都不解气!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理了理留长的背头。
他刚去了刘家,趁着张凤女今天去县城办事没回来。
下炕穿鞋,乔丽丽替他梳了发型,一副舍不得他走的样子。
“得给刘明喜穿双小点的鞋子,得让他坏一条腿,得堵上他这张嘴!”
“刘光明不是挺厉害吗?天天想着撵走我这个后爹和他娘,老子就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你有多厉害!”
崔长耿骑上了车子。
想到乔丽丽那张俏脸,他确定刘明喜无法拒绝。
——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