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心神不宁,为着刘明喜出了这样大的乱子。
乔丽丽和刘明喜原本没有什么瓜葛,乔丽丽若是真的寂寞,也不会把幸福和快乐抵押到刘明喜这样没钱没势的老光棍身上。
成本太高,代价太大。
乔丽丽嫁给刘光明,是她人生的至高梦想。
她不会轻易毁了自己的梦想!
乔荞捡着鸡蛋,眼疾手快,脑子一直没有停下来。
要想治倒刘明喜的人只有崔长耿一个。
显然崔长耿想要刘明喜倒霉,如果没有猜错,光让他倒霉还不够,崔长耿要寻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刘明喜从这个世上消失。
“想不到他按捺不住了,刘明喜是他的眼中钉心头刺,他要急着除掉他呢!”
乔荞手一抖,一个鸡蛋从手中滑落,骨碌碌滚到地上,摔得稀烂。
她得出手做些什么,不然,真随了崔长耿的意,让他借着别人的手毁了刘明喜。
刘明喜要是有个闪失,青杏的死便真的成了死无对证的冤案,沉在时间的湖底,最终被岁月的淤泥掩埋。
她走出养鸡厂,一个人绕过村南的庄稼地,来到了红星砖瓦厂。
门口的老李头认得乔荞,走出来和她热情地打招呼。
“你咋跑这里来了?是找张凤女的吧,她在的。”
“李叔,我不找她,我找刘光明,你想法子给我报个信,就说我在东头的大柳树下等他——这两包大前门香烟放家里没人抽,给你带过来了,李叔,你替我把着口风,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找过光明。”
乔荞说着将两包香烟塞在了老李头的口袋中。
他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点头答应着去找刘光明。
乔荞去了东头的大柳树下等他,这边安静,几只乌鸦哇哇叫着落在了树桠上。
“婶子,你找我?咋不进来?没人敢说你的。”
刘光明老远看到她喊道,乔荞向他招招手,见他走近了,说道:“我找你,就是怕别人知道呢,一来怕给你惹麻烦,二来不想让你娘和崔长耿知道我找过你。”
刘光明点点头,看乔荞神情凝重,知道有重要的事要说。
“光明,乔丽丽和刘明喜的事我听说了,我知道你恨他,刘明喜也是懂道理的人,一定是酒喝得太多没有把持住,你得往长远想,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这一回,好吗?”
刘光明有点意外,乔荞找他是为了给刘明喜说情。
脸上挂不住,他低下了头。
“婶,我打他也是一时冲动,气头上说了难听的话,他做得太过分,换成别人早拉他去派出所了。”
乔荞拍了拍刘光明的肩膀,安慰道:“婶子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乔丽丽是你媳妇,你不生气才让别人笑话,我只是想着刘明喜平日里人好,特意过来向你求个人情,这次饶了他,要是还有下次,我替你出气,你看行不?”
刘光明想了想,咬着嘴唇点点头。
他这几天心里不好受,觉得自己对不住乔丽丽——既然娶了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将她一个人扔在家中,村里的男人如狼似虎的多了去,不打她的主意才怪。
回头又一想乔丽丽也不是省油的灯,没结婚前就坏了名声,嫁给他一定不会安分守己——那晚他本来听了娘亲的劝回到家中,没进门却听到崔长耿和乔丽丽在院中说话,黑暗中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光听言语,崔长耿对乔丽丽表现得十分关心。
乔丽丽是怎么样的女人,刘光明心里有自己的一本账。
“光明,婶子想着,这次的事闹得动静有些大,只怕你娘和崔长耿脸上过不去,虽说是你肚量大,能给婶子这个面子,就怕你娘和崔长耿不答应,捏着刘明喜的错整治他。”
乔荞的担心不无道理,刘光明了解自己的娘,她在大李庄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谁要在她头上动土,无疑是拿草棍戳老虎的鼻孔。
“婶,你放心,我会拦着他们,不会让任何人为难明喜叔的,我动手打人有错,等过一段时间,我亲自登门给他道个歉。”
刘光明说得很真诚,乔荞替刘明喜感到难为情——该道歉的应当是刘明喜。
但她得向刘光明提个醒,崔长耿可不是等闲之辈,他手里捏着张凤女这张王牌还不够,说不定早已抓牢了乔丽丽这张牌。
“光明,刘明喜对我很重要——也许你觉得是我喜欢他,离不开他,不管你怎么以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让他好好活着,他活着,才能有一天揭开一件事的真相,才能帮得上我一个大忙,要是他出了差错,我就没什么指望了——除非,是我真正靠一己之力打败崔长耿!”
乔荞的目光变得冷若寒冰,刘光明不明白她和崔长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她心里的仇恨!
“婶子,你是因为刘明喜才恨他吗?”
乔荞摇摇头,眼睛望着天穹。
“不,我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才恨他,我相信刘明喜和我一样恨着他!他现在是你的继父,有你娘这棵大树罩着他,依他的野心,一定想把根扎进你们刘家,借着你娘的手为自己铺路,光明,你一定要谨慎,不可轻视,也不可冒失,一旦不小心失了手,你爹挣下的家业便成了姓崔的!”
刘光明明白乔荞的苦心。
他老早知道崔长耿怀着蓬勃的野心。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刘光明的目光坚定而锋利。“婶子的话我记下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乔丽丽和刘明喜的事,我娘一门心思计划着要建一个新的砖瓦厂,我想,这一定是姓崔的主意。”
乔荞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没想到,崔长耿已施展开手脚,不光想要羽翼丰满,而且想飞得更高。
“光明,你得多关心一下乔丽丽,别忘了,过了年,她要给你家添个娃儿,你娘就算和你闹僵,哪能不疼爱自己的孙子!”
刘光明笑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他的心底涌起温柔的涟漪。
甚至,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