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愣怔在那里狐疑满腹的时候,张梦阳又“唰”地一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麻仙姑张口结舌地道:“夫君,你……你已经送他们出去了么?”
张梦阳笑道:“那还用说么,我把他们放到了龙王庙旁边,这不立即回来接你两个了?”
蒲察术哥感慨之余,朝着张梦阳深深作了一揖,道:“古人云,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才半载不见,殿下的本事已经今非昔比了,这一手倏忽来去的神行功夫施展出来,便说殿下是当今得道的神仙,只怕观者也无不信服,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张梦阳被术哥这一吹捧,立即就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认为他说的确实不错,自己的这项本事,即便是素有老神仙之称的大延登也未见得能窥其堂奥,因此对蒲察术哥顿生知己之感。
原本心中对术哥还存着些若有若无的敌意,此刻也是荡然无存,仿佛他真的已经成了自己的大舅哥的一般。
“蒲察大哥过誉了,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个保命的本事,跟真正的神仙那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说罢,他便让术哥趴在自己背上,把麻仙姑横抱在手,调整好呼吸,就要如方才那般瞬移出去。
恰在这时,天空中陡然出现了一条长达十几米的白龙,正冲着张梦阳他们所在的方向飞落下来。
张梦阳见状立即欢呼了一声,嚷道:“我的小白救驾来了。”
张梦阳扬声呼喊道:“小白,我没事儿,能救得了自己,你赶快到河边去等我,赶快!”
说完之后,他带着蒲察术哥与麻仙姑两个立即电射而出,穿过了火焰来到了村子外围,与等候在那里的夜莺母子取齐,然后直奔到滹沱河边上。
小白的动作也极是神速,得了张梦阳的召唤之后,立即又从火焰的包围圈中腾空飞出,几乎在与张梦阳等人在同一时间里到达了河岸。
夜莺母子和术哥看到如此一条庞大的畜生出现在近前,登时吓得定在那里不敢动弹。
张梦阳于黑暗中握了握夜莺的手,安慰她道:“不要害怕,这是我在这世上顶好的朋友了,名叫小白,专杀坏人不杀好人,你们跟它认识认识,跟它熟络起来之后就觉得它很可爱的。”
夜莺对这庞然大物既觉恐惧又觉恶心,听了他的话之后嗤之以鼻地道:“这畜生一来,把人的魂儿都要吓没了,你……你居然还说它可爱?”
麻仙姑翻身骑到了小白的背上,颇为炫耀地道:“小白是我和夫君两人的坐骑,对我们来说,它是天底下最忠实最可爱的小乖乖了。合剌,你敢不敢骑上来。”
此时的合剌听了杯鲁的言语,又见麻仙姑以身示范,早已把刚见到小白时候的吃惊害怕全丟在了脑后,听了麻仙姑的垂询,当即兴奋地点了点头道:“我敢!”
说罢便跑过去往小白的背上爬。
麻仙姑伸出一只手给他,轻轻松松地把他拽上了蛇背,将他置坐在自己的身前。
张梦阳拉住夜莺的手道:“咱们也上去吧,让小白载着咱们远远地离开这里,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夜莺“嗯”了一声,便也在张梦阳的帮助之下骑上了蛇背。
这时候,河面上远远地传过来一个声音:“喂,那边说话的,你可是杯鲁殿下么?”
张梦阳一听是婆卢火的声音,心中便是一喜,透过黑暗朝远处的河面上望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好似一艘大船的轮廓,正在朝这边缓慢地靠近过来。
张梦阳扬声应道:“不错,正是小弟我,太子妃与合剌殿下都在这里!得赶紧把他们搭救到船上去。”
婆卢火道:“殿下,咱们这船体太大,离得岸近了怕要搁浅,要不我派人游过去,把他们拖上船来吧!”
张梦阳道:“用不着,那样岂不把太子妃他们弄得湿漉漉地,成什么样子!”
他有意要在夜莺面前逞能,回头招呼小白道:“小白,你游到大船下面去,待在那里不要动。”
小白得到命令,也不等麻仙姑与合剌从身上下来,往前一窜,带着他俩直来到距离河岸尚有几十米楼船的之旁。
合剌人小腿短倒还没事,麻仙姑的双脚和小腿则都被浸在冰凉的河水中,鞋子和裤腿尽都湿了。
麻仙姑大骂:“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瞎指挥,老娘的鞋子和裤脚全都泡水里了!”
张梦阳哈哈笑道:“光顾着让小白当垫脚石了,却把你俩给忘了!”
说着,张梦阳踩着水面横冲过去,伸左臂保住麻仙姑,右手拽起合剌来夹在了腋下,脚尖在小白的身上一点,口中喊了一声“起”,然后便带着他俩如同一只大鸟般飞上了楼船的船头。
放下了麻仙姑与合剌,他又踩着水面跑回到岸上,用同样的办法,先后把夜莺与术哥也接应到了船上。
船上的婆卢火和一众金兵,见郑王殿下展露出如此本领来,全都由衷地为之喝彩,各种点赞之声在这漆黑的河面之上,传出去好远好远。
夜莺心中原本对杯鲁殊无好感,只认为杯鲁那厮是个好色无行的放浪之人,整个完颜宗室之中属他最是别具一格的败类。
在她的眼中,那家伙除了有一股子蛮劲与狠劲之外,浑身上下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所以,她一直都在懊恼,明明绳果才是自己的亲老公,可老天为何偏偏让自己怀了杯鲁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她一想到自己儿子的亲爹竟是这么个混蛋,心头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难以想象年轻时候的自己,怎么能忍得住恶心,跟这种猥琐的男人鬼混了那么许久。
就是昨天上午喂给他的那一次,那也是为了儿子和哥哥能够早日脱身,有求于他不得不尔罢了。
其实在她的深心里面,依然对杯鲁还是一如既往地鄙视的。
可现在她看到眼前的这位杯鲁,不仅身法快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地步,而且他居然还能踩踏着水面疾驰如飞,简直如履平地一般地轻松自如。
这……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杯鲁吗?他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般神仙手段的?
放眼整个大金国,甚至是放眼全天下,能有他这般本事的,只怕也是独一无二的吧。
而且他刚刚抱着她和合剌从船下的水面飞纵上船头之时,真的是恍如坐地飞升的一样。
以致都已经降落在船头好半天了,她仍还觉得有些晕乎乎地,仿佛从始至终都是在做梦的一般。
张梦阳问婆卢火道:“哥哥,你们是怎么到了这船上的,那女魔头没有为难你们么?”
婆卢火“嗐”了一声道:“也幸亏咱们这帮弟兄们扎营在村子外面,村子里四处着火之前,是有个娘们儿到咱们这块儿询问你的下落来着。
“有个弟兄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个女子打听你的下落,当时还觉得好笑,以为是你远道的姘头夜里头耐不得寂寞,跑这儿寻你来了。
“这个弟兄就跟她实话实说,说杯鲁王爷驻跸在村子里,不在此间。那娘们儿还彬彬有礼地对他道了声谢,然后就离开了。
“结果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村子便到处都被火给烧着了,哭爹喊娘之声四下里传来。
“当时把哥哥我给吓得了不得,知道你在村中住着,就赶紧让弟兄们想办法冲进去救你出来。可耐不住火已经成了势头,在村里村外遍地开花。
“哥哥我带着人手冲了几次都被火势给逼退回来了。想让弟兄们就河中取水灭火,可苦于手上没有盛水的家伙,想要用土灭火吧,手头上又没有铣臿锹铲之类的掘土之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蔓延,成了这毁天灭地的规模。
“好在这大船已经修补好了,我就带着大伙儿登上了船,准备拔锚启航,到真定去搬取救兵来给你报仇雪恨!
“也亏了在这之前下了场细雨,房屋树木尚还存着些湿气,如若不然,这火势只怕比现在还要烈上十倍,那样的话,兄弟你要再想逃出来的话,怕就比登天还难了。”
张梦阳得意地笑了笑道:“就这已经比登天还难了,只不过兄弟我吉人自有天相,虽说水火无情,在我的神仙手段面前,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我哉!”
说这话的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麻仙姑和蒲察夜莺两个,感到她们的眸子在黑夜之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齐齐地盯着自己,正在毫无保留地诉说着对自己的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