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卢火连忙奉上马屁道:“是,是,是,你的身上可是怀有大使命和大气运的人,区区水火,那自是伤你不得的。”
其他的金兵将士也纷纷出言夸赞郑王殿下的神仙手段,对郑王殿下的威神之力表达着自己的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一时间楼船之上颂声如潮,浑如朝堂上的文臣武将们对皇帝的阿谀奉承。
正当他陶醉在众人的交口称赞里的时候,忽然见到岸上火苗一闪,随即一束火光如同流星一般地拖着长长的尾巴,夹带着哨音朝着楼船飞速射来。
船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束火光已然“砰”地一声,牢牢地钉在了楼船的舷板之上。
舷板易燃,很快便在火光的炙烤之下哔哔啵啵地燃烧了起来,形成巨大的火苗,不断地舔舐、蚕食着上层的船板。
麻仙姑道:“是火箭,必须赶紧把火扑灭,否则这艘船就要保不住了。”
这时候的金兵有不少人已经动手救起火来了。
船上所备的水桶颇多,他们用绳钩把水桶坠到水中,盛满了水后再提到船上,自上而下地把水淋到着火之处。
如此操作,只怕用不上十桶水就能那团蓬蓬勃勃的火焰浇灭。
婆卢火一边指挥着兵士们灭火,一边大声地命令开船,把船只尽快地往河心里驶去。
如果岸上敌人再发射几支这样的火箭的话,船上必定会陷入到顾此失彼的混乱境地,那样一来,必然会给这艘船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
果然不出婆卢火的所料,手下的兵士刚刚才淋下了五桶水下去,岸上就又飞射过来几支夹带着哨音的火箭。
这几支火箭分别射中了船头、船尾和左侧船舷与桅杆。
而后,正在努力打水灭火的金兵也遭到了暗器的袭击,有十几个人被飞镖射中了要害而死。
婆卢火气得大骂不止,不断命令手下人等继续取水灭火。
可凡是手上拿到水桶之人,必定会成为岸上之人攻击的目标,袖箭、飞镖等物仿佛生了眼睛一般,不断地夺去持桶之人的性命。
只一盏茶的功夫,为此丧命的兵士便达到了二十人之多。
剩下的再没人敢上前取桶了,一个个全都躲得远远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上的火势逐渐地成了气候,烧得整艘船上一片通明透亮,连四下的河水都被映得红殷殷地,仿佛整条河都已变成了赤红的血水。
就在大家都准备着弃船逃生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神秘地出现在了这艘船的甲板之上。
她似幽灵,似鬼魅,没人知道她何时到来,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
此时的船上,所有人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即使她真的是鬼也没人顾得上她,大家的关注点都集中在如何逃生上,根本无暇顾及这个神秘的红衣女子。
张梦阳眼看着火势无法控制,只得呼唤小白在下面停稳了,准备带着夜莺他们和麻仙姑骑乘着小白逃离到安全之处。
正当他抱起夜莺母子准备下跳之时,就感到一把凉阴阴的物事搁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的目光往侧方一扫,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原来那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接着,皇甫总教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臭小子,咱们之间的账,该好好地算一算了吧!”
麻仙姑扭头一看,看到是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手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已然把老公给控制住了。
麻仙姑也随即抽出了宝剑,把宝剑往前一递,指着总教主厉声喝道:“快把剑放下,若是你敢伤他一根汗毛,我立马把你扎个透明窟窿!”
总教主冷笑道:“我跟这臭小子的个人恩怨要做个了结,用得着你这贱货前来横插一嘴。”
麻仙姑道:“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与我无涉,只是眼下他已经成了我老公,想要跟他做个了结的话,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说着,麻仙姑挺剑就要攻上。
总教主抓住张梦阳的后衣领,猛地一个转身,把他当成个盾牌一般横在了身前,轻蔑地对麻仙姑道:“贱人,你再敢乱动的话,我现在就把他劈作两半!”
张梦阳嘻嘻笑着对麻仙姑道:“娘子先行退后,总教主是个好人,她跟你说着玩儿的,她这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你放心,她是舍不得杀我的!”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被总教主拿剑柄狠狠地在后脑上击了一下,打得他后脑上剧痛无比,眼前一阵昏黑。
麻仙姑见状,只得向后退下了两步,说道:“好妹子,咱们有话好商量,果真杀了他,怕是于你我都没什么好处。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们尽可以好好地谈一谈。”
总教主道:“你们全都逃生去吧,我不会拦着你们,但是这个臭小子,今晚要跟我一起葬身在火海之中!”
麻仙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她以为总教主今夜前来,不过是想把张梦阳这张王牌再次捉在手中,为她心中的宏图大业奠定根基,压根儿就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狠话出来。
张梦阳听了她这满含着怨毒的话,也是心中一凛。
他想起前些日子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想起了她当时受辱后痛不欲生的模样,和自己临去之时听她所发的那些毒誓,立即意识到她今夜此来,的确是要跟自己做个了断的,绝非只是拿话吓吓这么简单。
张梦阳淡定地道:“好姐姐,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这样一条不值钱的贱命,不值得你陪我一起共赴黄泉。”
说罢,总教主只感觉手上一空,张梦阳的身影突然在眼前消失了。
正在她满心诧异之时,张梦阳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好姐姐,要赴黄泉的话,你自个儿去吧,小弟我这次有要事在身,请恕我不能陪你一块玩儿了,哈哈哈……”
总教主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小王八蛋究竟是弄了什么神通,平白地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船下的水面之上。
麻仙姑趁着总教主怔在那里的瞬间,忽施偷袭,挺剑直刺她的后心。
总教主察觉了背后的异响,身体往前蓦地一纵,然后回过身来挥剑相迎。
耳听得“叮”地一声,麻仙姑原本中宫直进的宝剑,被总教主自下方斜挥而上的剑刃轻轻松松地磕开。
不待麻仙姑的身形站稳,总教主手腕偏转,一招白蛇吐信,剑尖对着麻仙姑的喉咙直取过来。
麻仙姑身子向后急退,双脚踏上了船舷的栏杆,一个空翻跃起来两丈多高,下落之时挥剑向前直削总教主的手腕。
总教主向右侧横夸半步,躲开了麻仙姑长剑的下击之势,同时剑身自下而上地划了个半圆,反向她的手腕斜削了过去。
就这样,两个女子一来一往,一递一进,在火焰冲天的甲板之上越打越快,越打越是激烈,最后竟如同性命相搏的一般,都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毙命在自己的剑下。
小白贴着船身浮在水面上,张梦阳站小白的背上,静静地倾听甲板上的动静。甲板之上脚步声杂沓,船身四周“扑通”“扑通”的落水之声此起彼伏,不少金兵金将都已经跳入水中逃生,手脚并用地向岸上奋力游去。
麻仙姑和总教主激烈的打斗之声也传入了他的耳鼓,但听得剑风煞煞,娇喝连连,似乎麻仙姑在和总教主的交手中也并没如他想象中的迅速落败,而是在奋力的坚持中,与之斗了个旗鼓相当。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也因为心中牵挂着麻仙姑的安危,他把脚尖在小白的背上一点,“嗖”地一声重新窜上了甲板。
这时候,桅杆已经被火烧断了,在“嘎嘎吱吱”的刺耳响声里,轰然地倒将下来,重重地砸在甲板之上,破碎的木屑挟带着火焰四下飞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