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晚饭之后我就出发,争取明天早上赶回来吃早餐。”
“黑牛,晚上跟我出去一趟。”我起身将黑牛喊了进来。
“出门?当家的打算去哪?”黑牛问我。
“去心照庵。然后今晚让兄弟们都警觉一些。尤其是后宅这边,地下室附近多留意一下。”我对黑牛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掌柜的,是不是有人盯上咱们的地下室了?以往你可没这么专门叮嘱过。”黑牛从我话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来。
“去吧,检查一下车况,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心思跟个娘们似的。”我没有对他说原因,只是笑骂了一句将他赶了出去。
“怎么想起让人盯着地下室了呢?”把黑牛赶走之后,阿俏也问了我一句。
“我对智深大师说过咱家有地下室吗?”我的一句反问,让阿俏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没告诉过他,他却提醒你将钵盂藏到地下室。”
“证明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我。虽然当中有段时间没会面,但是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眼里。我真希望不宣师太今晚放狗赶我走!这样的话,就能推翻我们的猜测了。”我点上一支烟叹息着。
“你怪不怪我把这件事戳穿了?要是我不戳穿,你还能敬他为师。也就不会想现在这么为难了。”
“我怪你做什么?你不戳穿,万一真是他,将来没命的人可就是我了。我只是不太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我深吸了一口烟说。
“一个一直对你很好,处处帮着你的人,忽然被发现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将来害你。这事儿换了谁,都难以接受。”阿俏现身出来,从身后轻轻抱着我说。
“难以接受也得接受啊,我还想活,好好的活!”我握着阿俏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说。
“是啊,我们都想好好的活着。好啦,换双轻便的鞋子,准备晚上爬山。”阿俏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并且带我到鞋柜跟前,亲手为我选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
“换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最好是带兜帽的那种。家里没有的话,现在出去买。然后让他们随便是谁,去城里租一辆车。别开回来,就停在某个地方,天黑了你直接过去开车走。”阿俏将运动鞋递给我连声叮嘱着。
“然后再带一套替换的衣裳放在车里,办完事下山就换。然后把这套穿过的一把火烧了。”
“你可想得真仔细!”我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不想得细致一点,但凡被老和尚抓住一点把柄,咱们就会前功尽弃。到时候惊了他,不仅咱们身边的人会有危险,就连慈行都难逃一劫。总之今晚这屋的灯不关,然后找个身材跟你相似的人,坐在屋里。最后让银铃还按照往常你在家时候那样,隔三差五的端茶倒水。总之一切都要布置得跟你在家时一样,千万不能因为你不在家就松懈下来。我不确定今晚会不会有人来窥探,但是戏一定要做足。”阿俏的这一番安排,不得不让人称赞一声细致。如此下来,哪怕有人窥探,恐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就照你说的办!”我起身推开窗户,让人将银铃喊了上来。
下午我去了一趟城里,按照阿俏说的那样为自己和黑牛各添置了一套新衣服。黑牛则是带着一个年前才来的兄弟,用他的身份证去租了一辆车。车就停在本市最大的一家超市的停车场里,回家之后黑牛将钥匙交给了我。
“油是满的,车况我检查过,没问题!”
“晚上还是你开车!对了这套衣服你拿去,办完事马上换上。旧的回头一把火烧了。”我将新衣服递给了黑牛说。
“旧的烧了?我这还是年前才买的新衣服,哪里旧了!”黑牛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这才恍然大悟。
“害,可惜了这套衣裳了,我媳妇给我买的!”黑牛摸摸身上的褂子,有些舍不得。
“回头我给钱,让你媳妇再给你挑两套总行了吧?”我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晚上我照常在家吃的饭,饭后甚至还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一直等到了夜里7点半,天全都黑了下来,我才换上了那套全黑的运动服,从后门离开了家。到了停车的地方,已经是8点半了。我和黑牛上车之后,一路直奔心照庵驶去。
“当家的,咱们又去心照庵干嘛?”路上黑牛问我。
“看看不宣师太是不是还活着。”我递给黑牛一支烟说。
“啊?”黑牛有些惊诧。
“我怀疑她已经死了!如果真的已经死了的话,那我们身边就有一个敌人潜伏着。”我没有把话对黑牛说得太明,是因为我心里还存在着一丝幻想。我幻想着阿俏的所有推断都是错误的,智深大师还是那个一心为人的高僧,他也不曾参与到跟我有关的任何事情当中。
“敌人?我们身边?当家的怀疑谁?”黑牛叼着烟问我。
“你不要误会,不是宁乡的那些兄弟。”我知道他是想岔了。
“那还好,只要不是兄弟们,其余的人我动起手来可不会含糊。”黑牛说完这句,将车速加快了些。
我们抵达心照庵山下的镇子,是夜里8点半。黑牛倒是粗中有细的将车停在了镇子外头,然后跟我一起步行进的镇子。路上还是有狗,不过似乎是认出了黑牛的气味,它们并没有跟上次那样狂吠。
“来来来,我们又见面了!”黑牛从兜里拿出一些零食,掰碎了扔在地上。狗子们凑到他脚下,埋头吃了起来。
“好啦,没有了!散了吧!”挨个的在狗子们头上摸了摸,黑牛朝着山脚处走去。镇子上的人家都亮着灯,跟上次比起来,这次镇子里就显得热闹了许多。屋里要么传来了打牌声,要么就是电视机的动静。偶尔的,也能听到一两声家长辅导作业急眼了的吼声。
山脚下一条反光的警戒线横在那里,黄色的飘带缠在树上,就那么挡在了上山的路口。我心里不由一冷,然后使劲搓了搓脸颊。
“这,莫不是真的出事了!”黑牛看看我的脸色低声说。
“上去看看!”我握了握拳,从警戒线下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