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这个可以有,要我说一个月太短了,六十年吧!”
很明显,这话是小白说的,她可太同意我这么干了。
可刘耀却不敢这么附和,忙点头道:“就一个月,我答应了,可是,既然是赌注,就得有输有赢,如果我赢了,就……”
“就要你林之中辞去工作,带着你收池人的名号,和你所谓的池中之水,离开这座城市!”
众人都是一愣,把目光放在了白志新身上,刚才这话就是他说的。
“老白,没必要吧。”刘耀见气氛一瞬间就降到了极点,忙小声劝道,“咱们好歹也是朋友,你怎么了?”
“我现在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他在一天,我妹子就多一天的危险。”白志新倒是毫无顾忌,他的语气不算多激动,却很认真,“之前那次,他带着我妹子去度假山庄,结果中了诅咒阵法,差点没回来,这次来这里,本来应该没有我妹子跟着遭罪的,也是因为他,我妹子又有了危险,我不能让我妹子往火坑里跳!”
“白志新,你浊气入体了啊!”我听他这么说话,有些不爽,“我跟你解释很多遍了,上次那是工作,这次小白跟咱们在一块,虽然与我有关系,可也不全是我的责任,你说话讲点道理行不。”
“还怎么跟你讲道理,你什么样你自己没数吗?就是因为……”
“够了,哥!”小白终于没忍住,打断了白志新的话,“你不要什么事都怪在大叔头上,我再重申一遍,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这一次,小白的眼神凄厉,竟压了身为出马弟子的白志新一头,叫他软了下来。
看到他们这样,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白志新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这又是抽什么疯呢?
他就好像一个更年期的大妈,外加上经期混乱,上一秒还和你好好说话呢,下一秒突然就翻脸了,比我前女友翻旧账都快。
不过好在,这次他较真的劲又过去了,态度缓和了不少:“老林,赌注生效,不论如何,我不能失去我妹妹,希望你理解。”
呵呵,我理解个屁。
我心中这么想,却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小白受伤。”
我觉得我这话已经说的够诚恳了,就算是个妞,这会也该被感动了,谁知道白志新竟然抖落了我的手,还翻了个白眼:“滚,我又没把我妹妹托付给你,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
此时此刻,我真有抽他一耳光的冲动,却还是忍住了。
计划这样定好了,大家各自养精蓄锐去了,我也借着这个空挡打开手机看了看,毫无惊喜,没有信号。
看来,想要打给徐天磊,只能等天亮回去以后了。
好在,这次的时间过得挺快,等我再看手机之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人间天亮,我便驱动保命阵,将我们传了回去。
具体回到的位置,还是我们的帐篷那块,周围鸟语花香,草木旺盛,阳光毫不吝啬的趴在行李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舒服感觉。
要不是人多,外加上印象深刻,我可真就以为昨晚上只是个噩梦了,只可惜,江菲菲那空荡荡的帐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昨晚那不是梦,反而是另一个事实。
时间紧迫,我们决定分头行动,白志新不放心妹妹,便和刘耀一块送他们离开,我则是以布阵为由,留在了原地,等他们走远了,这才掏出手机给徐天磊打了过去。
“喂,老林啊,你和白念雪不是放假了么,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你说,你俩有时间就抓紧回来上班吧,这两天事太多了,都快给我和老卢忙死了,别看平时陈实秋那大姐挺能忍的,这两天也跟领导抗议呢……”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听到了徐天磊一通劈头盖脸的埋怨,都给我整无奈了。
可我现在哪能回去啊,雪逝山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呢,不解决了,以后出了事算谁的?
于是我也没接着听他废话,直接打断道:“马鞭引灯照阴魂,池符池水唤清身,阴阳二界打此过,是非善恶收池人。”
电话那头的徐天磊一愣,嘈杂的背景声音小了起来:“我来卫生间了,老林,出什么事了?”
这是我和老徐内定的暗号,只要说了这话,就不是两个入殓师在打电话,而是收池人林之中和收池人徐天磊的对话了。
“说来话长,我就问两个问题,第一,池中之水可不可以灭业火,第二,你会布阵画符降水吗?”
徐天磊又是一愣,缓了好几秒,才回道:“我确实会布阵画符降水,可要说池中之水能不能灭业火,我也说不准,关键是没试过啊,怎么,你遇上业火了?”
听到徐天磊说会,我松了口气,不管能不能行,先试试总是没错的。
“嗯,而且问题很严重,你也知道,老姜头走的早,我什么都没学到,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布阵画符。”
“这有点困难啊,布阵不是说说就能成的,最基本的功课知识你得有吧,布阵的几个口诀你得会背吧,如何运用天时地利你也得掌握好吧,要是从来没布过阵的新手盲目布阵,到时候阵法逆转,反噬其身,可是会要命的。”
“大哥,我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火烧屁股,真顾不上这些了,你就说你能不能教吧!”
“……”
徐天磊有些无奈,好半晌,他才对我说道:“老林,我是一名老收池人了,我得对你负责,教你画符布阵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怕你运转不起来,法阵逆转,那我真的会害了你。”
徐天磊的话,让我心头一暖,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能如此体谅关心我,也不是件坏事,可目前能对付业火的,只有池中之水了,不论如何,我都该尝试尝试。
我为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赌注,还有我作为收池人的自尊。
我一定会这么干,让那些挂马旗的也知道知道,收池人不是旁门左道,池中之水也不是贻笑大方的东西。
“放心吧,老徐,我有思想准备,不会出事的。”
这次,老徐终于说正题了,他跟我讲解了收池人的画符布阵之法,没我想象的那么难如登天,却也不容易。
简单来说,对于我们收池人而言,布阵并不是主要降妖伏魔的手段,自然也没有茅山道法那样繁琐,对于收池人自身道行的要求也不多,可这并不是说,谁都可以弄得出来。
毕竟,风险还是有的,虽然不至于阵法逆转,可单凭我这点道行,阵法无效还是有可能的。
为了防止我徒劳无功,徐天磊特意教了我很多一切从简的办法,原本的降雨阵法在诸多道术里已经算得上是小儿科了,现在经过他的改良,简直就成了胎教,我再搞不出来,可真就有点对不起徐天磊的良苦用心了。
不过,这种精简版的降雨法阵,其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想要像我师爷那样覆盖一整座村庄是不可能了,最多也就只能降下方圆三五十米的池中之雨。
听徐天磊这么说,我有点气馁,如果不能降下覆盖一整座山的池中之雨,那这池中之雨意义就不大了。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我道行不够,徐天磊不在身边,他能把降雨法阵完整复述并教给我就已经尽全力了,我还哪来的脸去要自行车呢。
唉,眼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挂断了电话,白志新他们还没回来,我便先准备起了降雨法阵需要的东西。
收池五符和池中之水是必须的,除此之外,还要就地取材,找到九段潮湿树根,又称之为雨木、清晨露珠、墨斗细线、石下土、柳上叶等等……
这些东西山脚下基本上都有,墨斗白志新他们也带着,我等会直接拿就行,可让我不理解的是,雨木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山脚下竟然找不到。
我刚才翻了好几块地方,地上泥土只有表面上带有一点湿气,越往下越干,更别说潮湿树根了。
我正纳闷呢,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我的池中之雨覆盖范围太小,只能在这座山的某个区域下一场,定在哪里好呢?
正赶上白志新刘耀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个坏消息,江菲菲没回车上,现在的她,肯定还在雪逝山里。
我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我的心中所想和他们说了出来。
只见刘耀抬头望了望雪逝山,对我俩说道:“雨木的问题,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既然池中之雨不能覆盖一整座山,那咱们就先上山顶去看看吧,要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更好,看不出来,就在山顶上布阵,那里大概率会有雨木,咱们仨可以在那凑合一晚上,躲躲业火,其他再说。”
这个提议得到了我们的一致赞成,便都没废话,轻装上阵,把没用的东西都丢下后,各自拿了点吃的用的,向山顶走去。
一路上,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在上山的路途中发现了江菲菲之前戴过的鸭舌帽,坏消息是没发现她的人。
我心思有些沉重,纵使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爬如此风景秀丽的雪逝山,也还是开心不起来,甚至我觉得,路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都是在跟我报丧,报江菲菲的丧。
如果她沾上了业火,受那业障折磨,那我还是觉得死了更好,可真要说让她死,我宁愿她还活着。
这种矛盾心理一直左右着我的思绪,叫我十分难受。
好在,心中三十二感受到了我的心情沉重,也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原本的不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轻松自在。
我会心一笑,在心中对三十二说道:“谢谢。”
三十二没回我,可能她不想让我知道,她在帮我吧。
可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