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四分钟,话音差不多结束池缨才往楼下走,面上没任何的变化,陈让也会装,见到人又是嫂子嫂子的喊,还是如故的饭局氛围。
十点多,这顿算是散伙饭结了尾。
池缨和宴烬北都喝了酒,两人没开车,宴烬北想着坐出租车走,但池缨却拉着他说走走吧。
西北的夜晚风很大,吹的她的头发乱飞,宴烬北怕她冻着,直接钻进车后座拿出围脖帮她戴上,红色的,蛮喜庆的,不俗,上次去阿妈那送的,说是亲手织的,很暖和,前两天落车里没拿下去,现在刚好抵了用。
宴烬北将她两鬓的发都拨到了耳后,围脖半遮她的耳朵,没带妆的小脸偏纯点,没那么强的攻击性,但她那双眼的媚是与生俱来的,看久了就会勾人自动往里陷。
“嗯,很漂亮。”
他莫名夸了一句。
池缨笑着,含笑的瞳孔印着他此刻的模样,头发长了点,好像从他跨年那晚来就没见他理过发,依旧是帅的,下颚处的疤稍微留了印,但不细看看不出来。
两人走在路边,时不时的还有昏黄的路灯照明,将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
“宴烬北。”池缨想问他陈让说的那些话,当时他没吭声,不知道是真的在斟酌还是听到了她下楼的动静。
宴烬北握紧她的手,“嗯,我在。”
“你还是留在西北吧。”池缨这句话说的很轻。
陈让那些话不中听但也都是实话,回北京他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怎么拼怎么闯都是未知数。
但其实,还是他那时的沉默掀起了她内心的狂澜。
宴烬北却突然停了往前迈的脚步,蹙眉看着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池缨直视着他,“我不想打翻你原本的轨道。”
“什么叫打翻原本的轨道,池缨?”宴烬北眉心蹙的紧,喝了酒,有些话就吐的比平时多,甚至不好听,“如果不想打翻那你刚开始就不应该来西北,就不应该答应和纪璟淮合作。”
“你是我轨道的加速器,并不妨碍我规划着往前走,知道吗?”
宴烬北意识到自己语气稍微有点冲,心底悔着,像是真怕眼前人就这样走了,手掌捏着她的双臂,昏黄路灯的圈拢将他长睫的阴影稍微拉长,遮盖了他眼底的情绪,“我不会在西北干一辈子,只是遇到你,我稍微转了弯向着你倾斜。”
同样喝了不少酒的池缨也开始追述般问他,发泄似的,“那你觉得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吗?还是觉得到时候我会一脚踹了你,你没觉得我们之间有堵墙吗?”
“宴烬北,你一直都没给我透过底难道不是吗?是,你计划的很好,跟我回北京,然后呢?”
池缨一股脑的火往脑门上冲,什么话都说,“我吃苦吃怕了,没钱的日子我过不了,就像你说的,是,我利用你拿资源,和纪璟淮合作,如果你心底在意这些,行,我可以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宴烬北看着她,服了软,“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池缨发了脾气就没那么好收回,刨根问底,“再说,你那病根在哪,每次一提这事你就往下瞒,犯了错,犯了什么错你倒是说啊!”
“还有,方绅远和你说了什么?”
两人之间静的彻底,连间隙的风声刮过耳畔都听得清。
最后还是坐的出租车回去,但不是两人同坐一辆,而是一前一后的追随,池缨有家门钥匙,先到的家,心底憋的那股气不上不下,吵也没吵出什么结果。
楼道的声控灯此刻也在和她赌气似的,死活都不亮,天黑,楼道里暗的沉。
钥匙孔没捅进去,听到上楼的脚步声知道是谁,池缨不想搭理他,更不想和他在门口墨迹,甚至让他观赏自己此刻的笨拙,结果越插越着急。
宴烬北将手机手电筒打开,帮她照明,酒劲上头的池缨暗骂自己一声蠢货,门开后也没说话,换鞋取下围巾扔在沙发上,往浴室去,从内反锁了门,没开暖气的浴室是冷的,池缨没想这时候出去,把淋浴调到热水直接打开,脱了衣服扔在脏衣篮里,身上只挂着低胸吊带,蕾丝内裤。
眼看着水蒸气慢慢扩笼浴室,白雾熏染,酒劲还在脑子里来回窜,吵架吵不明白她还是第一次遇,被堵的胸腔全是气。
池缨想着——
能憋是吗?那最好永远也别说出来!全烂肚子里!
宴烬北将暖气开的足,没一会儿就驱散了室内的冷,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的淋浴声,酒早已经醒了一大半,头往后仰,后脑勺贴靠着沙发边,垂在腿边的手摸到一处柔软,侧头看着,是红围脖,在手里碾摸,视线再次看向天花板,灯光刺眼,眼皮垂着,隐隐还能感受到灯光的照射。
抬手垫在后脑勺,感受到轻微的硬物,抬手睁眼,银戒在灯光的照射下更亮了几分,反射的细光刻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起着波澜。
咚咚咚——
在冲澡的池缨就听到敲门声,双手将头发往后拢,闭着眼,感受水流从她的鼻梁下颚骨往下坠,顺着脖颈流向浑圆,滑过腹部的马甲线直至湮没,甚至落入地板,白皙透亮的肌肤沾着源源不断的水珠,但装作没听见。
站在门外的宴烬北手里叠放着她的睡裙,“浴室里没浴巾。”
池缨没搭理。
宴烬北没得到回应也没走,她洗多久,他就站多久,直到淋浴声停,池缨开锁拉门,身上套着黑t恤出来,还是他的,上次在浴室两人闹的时候他脱扔在浴巾架上的。
去卧室拿了条内裤套上,屋里的热气已经让人感受不到凉意,池缨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灌了几口,喝酒加洗澡,让她稍微有点失水,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随意找了部电影,仍由宴烬北在边上来回磨蹭。
长嘴不知道说话,还不如不长!
等池缨吹完头,钻被窝后,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宴烬北也洗了澡,规整的穿着睡衣,很少见,短发还在滴水,头发稍微长了,像是随意往后抓了把,走到她的床边蹲着,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挣扎未果的池缨蹙眉瞪着他,宴烬北又是那副厚脸皮样。
“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