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除旧岁,苏雪听着外面的爆竹声,没了兴致,吃过年夜饭早早的回了屋。
除夕夜里,下起了雪,早上起来,漫天的银装素裹。
听苏城说起,韩景之如今依旧停灵家中,韩家找人算过,正月初六,宜修坟下葬。
苏雪用手接过漫天飘落的白雪,入手即化,转瞬即逝,不知景之在灵堂冷不冷,苏雪想着就笑了,都死了,还冷什么,人死灯灭,自己真的是来这里太久了,被封建思想潜移默化的感染了。
可苏雪又一想,自己都能借尸还魂,穿越到这里,没准景之也在另一个时空活着呢。
外面传来敲门声,想是有人过来拜年了,一会姚丽便过来找苏雪。
“小雪,你都瘦了,我听说韩公子的事情了,你,你要放宽心。”
“丽姐,没事的,人死不能复生,伤心也没有什么用,这些大道理我都懂的,不用担心我。”
姚丽走了之后,又有几个村里的姑娘想过来瞧瞧苏雪,被苏雪以身体不适拒绝了,苏雪实在不想看他们八卦的脸。
“哎,你们听说了么,那个韩家的儿子,病死了。”
“韩家?哪个韩家?”
“就是苏家闺女定的那个亲家。”
“哦哦,那苏闺女怎么这么命苦,这多好的姻缘呐,我见过那个韩家的公子,长得就跟那戏文里的似的,怎么也看不出是个短命的。”
“你不知道了吧,我娘家姐姐的夫家侄儿就在韩府做工,听说呀,这韩家公子都是因为苏家闺女命硬给克的。”
“啊!不会吧,那苏家闺女之前不是还说先天不足,一直病恹恹的,这种人怎么是命硬呢。”
“怎么不能,如果命不硬,怎能先天不足还活得好好的,你是不知道,先前她家不是跟姚二叔家的石头交好么,这不去年把姚二叔给克死了,可怜呀,那么硬朗的老头。”
“这么厉害,那不是说还没跟韩家结亲么,不能都推给苏家闺女。”
“这没结亲都这么厉害,结了亲那还得了。”
“哎,那苏家闺女估计没人会求娶啦。”
“我估计呀,那得用苏家的家产,赔上房子赔上地,招个女婿回家喽。”
“招女婿?家里又不是没有儿子,那以后儿媳能愿意么,还得养着姑娘一家。”
“那咱就看着苏家人怎么收场吧。”
这时两个八卦的婆娘身后的树突然一阵抖动,树上的雪都落在了二人身上。
“哎呀,这是怎么了呀!”
苏家兄弟从外面拜年回来,正好听见两个婆娘在谈论苏雪,苏城气的直接上前对着树就是一脚。
“原来是苏家小子,你们这是做什么,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
苏城气的就要上前,被苏景拦下,开口骂道,“你们这群闲的没事干的婆娘,还编排起我姐姐来了,真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回家看看自己闺女是什么货色,看看能不能嫁出去吧。”
“你这臭小子,敢骂我们,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看你们还是先撕烂你们自己的臭嘴才对,这嘴臭的二里地都能闻见。”
一个婆娘气不过就要跑过来打苏城,苏景将脚稍稍往前,婆娘不小心一拌,摔了个狗吃屎。
苏城:“哎哟,这虽说过年,可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呀,这位婶娘,既然这么客气,那我就受下了。”
“你,你···”
“婶娘,你看你开心的,这么激动做什么呀。”
苏家兄弟回到家,便把听到的告诉了苏父和姜氏。
姜氏:“那些黑心肝的玩意,竟然还敢传你姐姐命硬,看我不去撕烂她们的嘴,还当我们好欺负的呢!”
苏城:“娘,你别生气,我们刚刚已经教训过她们了,以后我如果再见他们乱嚼舌根,我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苏景:“爹娘,如今这流言四起,恐怕对妹妹不利,我们与他们争执也无济于事,待过些日子,想那些流言就散去了。”
姜氏:“哎,我可怜的闺女,日后的婚事恐怕要艰难了。”
苏城:“娘,别怕,等以后我金榜题名,我来养我姐姐。”
苏父:“那你就别光嘴上说说,整天吊儿郎当的,用功些,如果你们出息了,看谁还敢说三道四的。”
苏景:“爹,你放心,妹妹如果遇不到良人,那苏家永远有妹妹容身的地方。”
苏父:“好,你和小城都有这样的心思,我跟你娘就放心了,咱们家挣下这些家当多亏了你妹妹,万不可生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苏家兄弟:“孩儿明白。”
韩家,灵堂上。
韩松涛接过下人递来的纸钱,一张一张的朝火盆里投去,“景之,我知道你怨我,到死都不肯再叫我一声爹,可爹是这韩家的当家人,不是可以不管不顾的少年郎,你怎么就不能体谅爹呢。”
韩松涛仿佛老了十岁,看着韩景之的棺材发呆。
李氏在灵堂外看着,没有进去,转身回了院子。
小红:“夫人,老爷对大公子感情颇深呀。”
李氏:“哼,感情深?不见得,他现在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的继承人,就这样没了,老爷心里除了韩家,除了他自己,他在意过谁!”
小红:“夫人,别这样说,老爷是在意夫人您和小少爷的。”
李氏坐在矮榻上,看着外面的雪景,“当年遇见老爷,也是这样的天气,北地刚下过一场大雪,他带着家人就到了府上,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虽然风尘仆仆,但难掩其华,他朝我微微一笑,我便认定了他。
为了能常见到他,我不顾爹爹的反对,执意要到韩府,明为照顾生病的夫人和年幼的公子。
开始那贺氏对我极好,待我如亲妹妹一般,让我不忍破坏这个家庭,可是贺氏还是发现了我的心思,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贺氏发现的。
呵呵,这样的一个人,两个女人为他奋不顾身,全然不觉被利用了。
他为了得到我爹的人脉,接近我,恐怕从第一次见面,他对我笑开始,就是利用我。
贺氏死了,韩景之的存在时刻的提醒他,他所犯下的过错,他一面不想看到韩景之,一面又因为韩景之的聪慧,是不可多得的经商奇才,而不舍放弃。
现在韩景之终于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上,他又何尝不知,他还要感谢我呢,感谢我为他做出了决定。”
小红:“那夫人,老爷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李氏笑了笑,“我们还有用,他还需要峰儿,如果有一天,发觉我们没用了,恐怕会毫不犹豫的踢开我们,可怜我用了十年才看清这个人,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