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钟意霖和季棠之间没什么,只是,爱人被人觊觎,总是让人不快。
季棠没领会他话里的深意,笑道:“那你动手吧,我不反抗。”
“我舍不得。”顾池换了个方便季棠倚靠的姿势。
藏在盒子里,只能明珠蒙尘。她这么出色,就应该生活在聚光灯下,受万人追捧。
“那怎么办呢?”季棠笑嘻嘻地看向他。
顾池故作严肃,“那只能我把你看牢一点了,省得整天被其他人惦记。”
季棠:“哪有什么其他人,钟意霖只是个意外。”
顾池嘴角微勾,正色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他可是一直记得苏卫这个潜在的情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行动,但不可不防。
“《一天》是不是也快首映了,我听说审查已经通过了。”
季棠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下下个月初。最近宋哥正在谈放映院线。”
她叹了口气,苦笑,“希望一切顺利吧。”
电影立项备案、人员统筹、场景调度、影片审查,林林总总,这段时间可是把她折磨得够呛。好在有苏卫和制片人帮忙,不然电影肯定没法如期完成。
“我这方面有点资源,如果你需要,可以帮你们搭个线。”
顾池深谙情侣之间相处的分寸,他很少插手季棠的工作,只会在她有需要的时候,默默提供支持。
“你怎么这么好呀。”季棠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哼唧道,“感觉我比昨天更喜欢你了。”
她入行之初就被相熟的前辈提醒过,玩玩可以,但千万不要找圈内人谈恋爱。诱惑太多又聚少离多,很难修成正果。
隔着飘渺的烟雾,季棠看清了前辈藏在眼底的落寞,也把这个忠告记在了心里。
但是,她抬头,看到顾池沉静眼眸中骤然划过的欢喜,也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他是不一样的。
顾池低头,想对她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他微微皱眉拿起电话,映入眼帘的是顾瑜二字。
他二叔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恐怕又出了什么事。
“我接个电话。”顾池对季棠点点头,走到窗边,接通电话。
季棠垂眸等待,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那通电话吸引,顾池的声音很小,她听得并不真切。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烦意乱。可能是家里太闷了吧。
季棠踩着拖鞋走到墙边,把空调调低了几度,转身时恰好撞上了顾池的视线。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又严肃,她心跳不由自主停了一拍。
她稳了稳心神,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顾池意识到自己吓到季棠了,立刻收敛了表情,淡定道:“家里突然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原来如此,季棠松了口气,笑道:“那你快回去吧。”
顾池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了她一下,低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在你身边。”
季棠一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知道。”她踮起脚温柔地亲了亲顾池的脸颊,抬眼看向他,耳尖微红,“你一直在我身边。”
顾池闻言,疼惜地揉了揉季棠的脑袋,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季棠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催促他,“快走吧。”
顾池对她笑了笑,大步走到门外。
他走后,季棠一直站在原地发呆,恍惚间被窗外传来的雷声惊醒。
她走到阳台,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层层叠叠,从远处翻滚而来,雷声阵阵,风雨欲来。
——
地下停车场
顾池拉上车门,不待吩咐,司机及时启动车子,驶向顾宅。
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一道闪电撕破云层,照亮了顾池冰冷的神情。
他嘴唇紧抿,还在思索刚刚顾瑜带来的消息。
季老爷子病危,大房三房忙着争权夺利,目前季家局势动荡。
顾池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结合之前查到的资料,他早就猜到季枫是几十年前意外去世的季家二少季行川,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季棠。
轿车在马路上疾驰,碾过地上的水洼,浑浊的泥水顺着轮胎的方向飞溅,最终和雨水悄无声息地汇合。
五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地停在了院子门口。
顾池撑开雨伞,长腿迈过门口的积水,急匆匆地走向顾家的小楼。
“小池回来了。”保姆张嫂接过他手中的雨伞。
“张嫂。”顾池脱下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二叔呢?”
“楼上书房等你呢。”
顾池“嗯”了一声,直奔二楼的书房。
书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他抬手敲了敲门板,听到顾瑜应声后,才推门而入。
顾瑜正在泡茶,他带着一副眼镜,衬衫挽到小臂,姿态闲适,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顾池,“坐。”
顾池顶着满室茶香入座,迫不及待开口,“二叔。”
知道他要问什么,顾瑜打断他,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先喝茶。”
顾池盯了他一会,见他毫不动容,知道自己要是不喝这茶估计他什么都不会说。
只能无奈地端起茶杯,随着青绿色的茶叶在沸水中翻滚、舒展,他的心绪也慢慢平复。
轻抿一口,他目露赞赏,“好茶。”汤色清澈、香气持久、回味甘甜,是上好的碧螺春。
“特级碧螺春。”顾瑜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季泽凯送来的。”
顾池一惊,急道:“二叔?”
季老爷子一共三个儿子,大儿子季如清和二儿子季行川一母同胞,是他亡妻所出,小儿子季泽凯是他现任妻子所出。
“别急。”顾瑜摆了摆手,话里带了几分告诫,“越急就要越慢,心急可做不了大事。”
顾池神色一肃,低头认错,“顾池受教。“
见他态度良好,顾瑜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他添了一杯茶,慢慢悠悠道:“他看上了钟灵山那块地。”
顾池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杯中的几滴茶水飞溅而出,在他手背上留下点点红痕。
“他要那块地做什么?”